忽然簫颯聽到簫昊亂石穿空般地怪叫了一聲,不知為何,他隱約感覺這聲亂叫不是力氣達到了峰值再無法堅持下去時不得不發出的呐喊,反而有種鼓舞士氣的可歌可泣的狀態在環繞。
簫昊身後的司徒接受到信號後也學著怪叫一聲,二號傳三號,三號穿四號,報數一樣,不一會兒大家就都聽見了發力的號角,這就是賽前年紀最大的簫昊向他們交待的。
他赤裸裸地看到,眼前被白浪擊打的十八人在一瞬間加足馬力,原來運動水平與羊羔相當的手部動作,突然像奔馳的駿馬般提速,肌肉硬塊突然膨脹起來凝固成石頭,伴隨他們的號子聲全神貫注的用力使槳劃水。
如果不是白浪滔天,簫颯想他看到的景象一定非常不可思議,那十八雙手像是被什麼急火攻心,快速到模糊出了重影,萬事萬物像是融進了一個慢鏡頭,慢到眼界都不再虛幻,而那的的確確沒有放慢。
從懵懂狀態脫離出來的簫颯,他知道這艘龍舟上的人隱瞞了實力,心直口快地質問了留後手留絕招連他都隱瞞的簫昊幾句,趕緊舉起差點扔海裡的鼓槌繼續驚天動地地敲,生怕老天爺不明白民間哪個時候過節。
他們龍舟的提速是很突然的,站在船頭觀看賽況的人看到他們就以為他們要輸了,沒想到這麼快翻盤,心中的澎湃再次清洗塵垢。
一頓失落後皚離睜開眼看到逆轉的局勢聲嘶力竭地吵鬨開來,沐木姐教育他不要情緒失控,這是不好的性格缺憾,與非和梅蘇都拍著胸脯順氣,原諒他們剛才都在老母雞管自個叫娘,自己嚇)下自己。
所有人都把這當做一場戰役,成王敗寇,很多以為簫颯他們必須率先退場的人,看到他們的絕地逃亡的大反擊後,都不免咽了口唾沫,怪事時有發生,咋就這天這麼多遍。
他們黃隊一路順風順水,他們的槳子都像魚鰭在水中婉約地並駕齊驅,因速度的提升,那些搖起的浪花隨之變大起來。
最興奮的無疑還是船上的人,不少女生已經必須得咬住衣袖,才能繼續目睹這場對峙激烈的戰局,這是說,這些女孩的意誌脫離現實到了極點,都開始幻想自己在生孩子了,宗旨就是歪打正著錯打錯著。
前麵三支船的隊員已經吃力,並不能像黃龍舟隊伍那樣提速,黃隊與他們距離縮短的搶眼,應征他們即將逆襲的必然結果。
在大家齊心協力地努力下,黃龍舟隊伍像一條金色的蛟龍遨遊過落後的藍隊,帶來的是藍隊被烏船追上而慘烈淘汰的厄運。
黃隊的排名上升不是導致藍隊直接被刷下去的原因,那得看烏船的前進,大概是黃船這艘煮熟的鴨子飛走了,惹怒了在船長室的他們,於是再次把速度加快,藍隊淪為最後的一支隊伍。
黃隊繼續向前衝,看上去像是海麵都結冰了,黑隊和紅隊是困在冰層中緩慢前行的遊船,而黃隊則是勢不可當勢如破竹的破冰船,在厚厚的冰層一往無前,一眼望去兩種類型的船航行速率迥然不同。
汪洋大海是無邊無際的耕地,船變成旱船,而各位劃龍舟的勇士手中的木槳變為鋤頭,大家肆意搖臂,邊鋤地邊前行,乾得努力而投入,每個人投入十二分飽滿熱情,熱忱是一浪高過一浪,對此山是我開的人生信條恪守不渝,迎著熱烈的掌聲風裡來雨裡去,哪怕全身傷痕哪怕汗流浹背,永不言棄,向人們證明年輕人扛把子的實力。
迎著一陣遺憾的唏噓,看到他們的隊員紅隊也輸了,簫颯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是第二了,沒想到這支昔日總比他們更勝一籌不把他們第二號放在眼裡的隊伍居然在他們前麵休克。
劃龍舟除了技術問題,還得靠過人的力氣,笑到最後的人必然是智勇雙全的人,他們最強勁的對手黑龍隊,上麵坐著的全是肌肉石頭般健碩的大塊頭,不給他們這些排骨架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哪怕鼓勵的聲音再大,簫颯也漸漸感受到他們船上的隊員開始變得懶散和對掌握賽事的時勢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砸出的鼓聲也沒有之前那樣的熱血,他感覺快頂不住了,而黑隊還是那樣飛揚跋扈,像是牽著某根繩保持著勻速前進,他們沒有區彆開來對我緩衝期或者加速期,從頭到尾都保持這樣的陣型,而他們加速過量必輸無疑。
簫颯照舊擂鼓,一些海水落到鼓麵,他砸得滿臉都是,可不爭氣的隊員們啊咬著牙萎靡不振,速度掉到極點,跟不上他擂鼓的節奏,每當他適著放慢點舒緩點,他們又再次慢吞吞下來,到最後擊鼓的和劃船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亂了套。
最終殺不了回馬槍的黃隊遺憾的退出賽場,縱使心有不敢那也無法翻轉,黑隊的實力太強了,無論是打鼓的庸醫一把手還是任何一位健碩的隊員,他們威猛高大納氣吐氣都無須揚眉,從一開始他們就有絕對的勝券十拿九穩能贏,即使再劃個一刻鐘他們也有能耐,而黃隊真正的大塊頭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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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隊,當簫颯傳出要被烏船追上的信號後仍是無人理他,身心疲憊的他們仿佛還是拚死一搏,他們不肯掉頭脫離賽場,最後被烏船碾壓過去,那個時候船上看戲的人看到黃船被碾過都發出絕望的喊叫。
在船迎麵撞上來之前,不識水性的簫颯提前一步跳入海水中,他的四肢帶著一路無風三尺浪的動靜潛下海,鼓起個腮幫子,明眼看著上方烏船的影子踏過海麵上的龍舟,黃色龍舟瞬間四分五裂,更多的人跳下海求的一線生機。
後來是誰把他救上去的就不清楚了,不可能是司徒和簫昊,這兩個旱鴨子明擺著也不會遊泳,救他的人拉他手上去的人也許是同一個龍舟隊的人,不然真推不出其他候選人名單。
簫颯醒來還睜不開眼睛,太陽老大老晃眼,一段時間的適應後,他已經能控製眼睛的閉合,太陽強烈的慘白的光線隨即變弱,這是主觀上的感受,客觀來說睜不睜開的了眼那完全不關太陽的事,人難辭其咎。
站起來,原先躺著的位置有個烏黑的水印,正是拓印上去的他銷魂蕩魄的身姿。
他左邊是簫昊右邊是司徒,三個人沒說一句話,默默地看著海上的那支完整的黑龍隊伍,他們正在享受人們給予他們的歡呼讚許和欽佩目光,還有他們的對手莫名其妙的崇拜,而站在喧嘩人群身後的他們,對這些厚望是無能為力強求不來的,或許今生都不再有。
他們那艘沒能及時扯下來的龍舟更是成了一具殘骸,都在後麵不知道哪裡去了,後來黑龍舟的隊員們上來了,人心齊泰山移說的就是此時登峰造極的他們,等把還能用的龍舟回收上來後,烏船再次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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