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疾沒有根治,並沒有料想的治療效果那麼好,簫颯認為孟婆可能真的弄錯藥了,眼睛看東西模模糊糊的,有飛蚊有重影,像個上了年紀老眼昏花的老人。
也許孟婆把簫颯的眼疾當自己的眼睛來治療的,老眼昏花不算是後遺症,這是老年人的通病,到了晚上症狀更是不見好轉,似乎有點夜盲症,一到晚上就什麼也看不著了。
過了幾天,簫颯找孟婆複診,如訴如泣,說他的眼睛怎樣怎樣不好,不是他的原配,時不時老淚縱橫塌了堤壩似的,貌似埋怨孟婆是個連什麼是軟堅散結都不知道的假大夫。
青天白日汙蔑良人,孟婆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坐視不管,她老倒是洗的乾淨,說這不怪她,怪簫颯自己在用藥期間沒問過她意見就和人家大打出手,被人捶成大熊貓,碰壞了了晶狀體等組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另外簫颯不注重期間的飲食,她醫術水平有待提高,眼下無能為力為他後續治療。
說得好像自己是個有資格斷案的清官,吵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人生如“寄”,這是孟婆的大船他寄人籬下,他也不好挑明了說話,隻好忍氣吞聲靜觀其變。
這小小的毛病不妨礙他的日常生活,摸摸頭的手絕不亂摸屁股,被人家戲稱揉屁股的鹹豬手,他隻願花眼看走眼的情況不會進一步惡化。
取下眼罩的簫颯受到了大家的待見,他想找過去公然挑釁過他的算賬,隻是回憶中出現的是那一聲聲大笑,已經消失記不起主要的特征了。
現在他眼睛好了,無法再用耳朵的方法來分彆誰是誰,抓住那幾個膽大包天的人揍一頓很艱難。
同僚們現在見到他都是以笑一筆帶過,他分不清哪個是祝賀的笑,哪個是賠禮道歉的笑。
這麼說來,他們是金盆洗手洗心革麵了嘛,簫颯隻能自認倒大黴。
那日和他掐架的人見他醒來也躲得遠遠的,不敢再來招惹他了。
簫颯重回巔峰,隻是沒幾個人知道他根本沒有巔峰,他正處在人生的低潮中,在沙灘的低穀擱淺了。
季節更迭,春去秋來。
哪日不是春夏秋冬的切換,這是海上生活徒有其名的浮雲。
三個月的墳墓堆旅途到今天就結束了,他們在船頭舉辦了一個派對,舉行的目的在於大船終於開出了墳墓堆。
曆時幾十天的遠航,大風大浪偶有發生,他們過慣了這樣的日子,甚至沒有為此吐過一次,就像住在陸地上一樣自然。
他們每天勤勤懇懇的吃喝玩樂,豐衣足食過著奢靡的日子,不怕有其他海盜來侵犯,一生一世也沒享受到這樣高雅的樂趣。
第一這艘大船堅固無比,堅若磐石,即使他們用炮彈來轟炸,也未必會給大船造成實實在在的打擊。
而打艦船反擊打他們的話,一點也不過癮,一個大炮炸過去,他們的船就落花流水了,彆說以大欺小,是小的先不識趣。
第二這是首領的艦船,小小的海盜船一見到這艘由鋼鐵護體仿佛海上的戰士的船,怕丟人現眼不自量力,紛紛掉頭遠走高飛。
九十多天下來,艦船並不是一直航行在發際線通道,因為發際線海道並未把墳墓堆完全分開,到了發際線海道的終點,船隻好自行開出一條道路。
對大艦船來說,在沉船中開辟一條新路是小菜一碟,沒有難度可言,它的體型夠大,吃水多,船體質量也重。
它撞開沉船開拓新路是對船上人員的小日子沒什麼影響,不像一些體單力薄弱不禁風的小船,開條小路要了它半條命,船上的人和住在地震中心沒什麼兩樣。
船上的生活十分愜意,想做什麼做什麼,無非是關在豪華居室裡宅著的一群人,這樣的生活住多久,他們都不會感到厭倦,他們心裡清楚這樣驕奢淫逸的日子是有限的。
艦船相當於一副盔甲保護了他們的細皮嫩肉,隻要卸下盔甲或被無堅不摧的盔甲拋棄了,他們就是沒有保護殼的蝸牛,怎麼活著怎麼彆扭。
他們深知艦船外的人過著苟延殘喘的日子,深知艦船外的海域裡是多麼的生靈塗炭,深知若不及時行樂,未來必將重演的人生苦短,將不再向身處逆境逆來順受的他們伸出友善的雙手。
若不是有堅船利炮的抵擋,他們怎麼可能擺脫貧困與災害,過上這樣與世無爭的清貧日子,同時這可貴的貴族生活來去如風,如果不好好把握,一些短暫停留的美好將被風一並裹挾走,找也找不回來。
於是他們欲死欲仙的活著,不顧及將來人性的寂寞、寡淡和多命運的生死徘徊,隻為臭顯擺他人不具有的、對稍縱即逝的美好做出的揮霍的情結,貪圖這一時的快樂健康和美滿,踐踏著彼時彼地自我的脆弱的神經和病態的肉身。
他們隻管放浪形骸過著自己想要的絕倫精彩,認定這段維持不了多久的放縱,將成為他們今生中最問心無愧的一段時光。
哪怕墮落也要心甘情願,墮落得有聲有色,如果仍舊清心寡欲,這還比不上做一條臭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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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被孟婆支配和驅使是種恥辱,儘管靠宗教戒律賴約束自己的行動和行為有被禁錮的束縛,儘管艦船內外的世界彆有洞天,儘管一些不好和好正在交雜上演,儘管誰都沒有能力完全把握住自己飄走的蒲公英一樣的將來,儘管一些陰暗的心理已將人心的弊端塞滿甚而累贅出來……卻不能全然說明大家不能儘興而歸,暢遊在這肥沃的土壤裡自我沉醉,把自己當作一顆植物,向著太陽的方向快速增長。
他們還是很愉快的存在著,並且拚儘全力像在這個世上留下一些痕跡,也許他們不能在一棵小樹上刻下自己的名,隻等樹長大了再回頭回顧,無法在泥濘土壤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許多年以後還沒被滄桑巨變抹平,也要全力以赴登上雲端築夢。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生命就走到了儘頭,什麼時候腳下坎坎坷坷,什麼時候腳下一帆風順,什麼時候微風揉捏臉頰,什麼時候狂風欲將人砍死,到頭來曾在這個世上活過的證明,隻剩下那副沉入深海的嶙峋骨架,等著生命完結的那刻去攀爬。
時間如果過得太慢,人就得推磨去消磨,時間如果過得太快,人隻能扯住韁繩懸崖勒馬,以祈求時光走得慢點,走得再慢點,把時光拖垮,拖垮成一個步履艱難拄著拐杖的老者,迅速流逝愈走愈慢,說不定就在此刻夭折了也說不定,因此一些原本令人們牽腸掛肚的歡愉時光,在人自我窮愁潦倒的毀滅下,也變得多愁善感。
喜怒不形於色,簫颯很慶幸三個月歸去了,這天他清晨六點多起床,窗口裡斜斜的刺進暖陽,摸過窗欞躺在他的腿上,調皮得好像牙牙學語的孩子,有樣學樣。
它們嬉笑著打鬨著玩遊戲,首尾相連接連不斷地爬到他腿上躺著睡覺,幾乎快把他當雙腿燙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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