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心軟命就苦。
洛雲蕖沒空想這句話,她正忙著抓耳撓腮看自己開的方子。
到底哪裡不對,這男人的病怎麼還越來越重了呢?
“冷……”辛柏聿昏沉中低吟。
一條湖藍色雲絲錦衾扔在他身上。
“怎麼樣,還冷不冷?”洛雲蕖伏身貼耳認真傾聽。
“冷……”男人身子瑟縮起來,啞著嗓子道。
冬季用的如意雲紋棉毯也被紫怡送過來兩條,都被洛雲蕖重重的壓上去。
洛雲蕖拍拍小手,問:“這樣還冷嗎?”
“冷……”
洛雲蕖盯著眼前的鎏金銅獅三足炭火盆,懷疑是火不夠旺,就要去撥火。
辛柏聿卻拉住她的手:“彆走。”
“我不走,我隻是看看炭火。”洛雲蕖低聲安慰,慢慢抽手,卻被對方像蟹鉗般牢牢抓住。
洛雲蕖哭笑不得,道:“湯婆子都比我的手管用,你抓我做什麼?”
紫怡在旁忍住笑,提醒道:“或許是姑娘在,公子方才安心。”
洛雲蕖低頭看他的手,白玉一般,掌心因常年用劍形成一層厚繭,給人以粗糲的摩挲感,手指修長而寒冷,像冬日的寒風,透著冷冽。
日複一日,凹凸不平的劍柄雕紋在他的手上磨蹭,起了水泡又磨破,一道一道地加深。
她微微出神,心底驀地浮起些許酸澀,不知不覺間,輕輕用力握緊了他冰冷的手。
許久,她沒有再動,他也沒再喊冷。
月亮隱退,太陽慵懶的爬上來,它的柔光仿若披帛,輕輕掃過洛雲蕖的臉,為她打了一層霧麵粉黛。
辛柏聿從昏迷中蘇醒,發現天光大亮,昨晚渾身的刺疼勁兒已然過去,出了一身的汗,身子鬆快不少。
照例該去湯房沐浴更衣,卻發現自己的右胳膊不知何時被人作了枕頭,枕的發麻。
剛準備抽手,卻睨到伏在床邊守了他一夜的洛雲蕖,神色一怔,動作也停了下來。
既然走不脫,他索性用另一隻手撐起下巴,認認真真的打量起她來。
她的睡顏如同一朵薔薇,安靜的綻放。眉宇間流露出的寧靜,宛若山水間的一絲雲煙,纖長的睫羽微微顫動,如同春日風吹蝶翼。薄而透明的衣袖隨意卷起,露出一截光潔如玉的手臂,她的手同他的手十指緊扣,似乎任誰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此情此景,他眼眸一彎,頓生波光粼粼。
洛雲蕖在夢裡正忙著用荷葉餅將果木烤的鴨肉、切的細細的爽口蔥絲配以甜麵醬卷起,早已饑腸轆轆的她想都沒想一口便咬了下去。
這一咬她便醒了過來:“真香啊……”
夢裡的鴨肉忽然飛了……到手的烤鴨沒吃上……這令她沮喪不已。
睡眼惺忪中,她看到辛柏聿正吃痛的蹙眉,悶聲瞧著她。
洛雲蕖看看他手上多了一片紅紅的數顆牙印,抹了抹自己唇角淌下的口水,訕訕而笑:“抱歉,我把你當成了鴨子。”
“好吃麼?”辛柏聿不無譏諷的問。
這讓剛要進門的清晏聽了瞬時刹住了腳:聽聽,聽聽,他們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辛柏聿察覺有人,立刻恢複了他眸底的清冷:“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