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想了一下,也對著高蔚生:“嘿嘿。”
兩人對著樂了一會兒。
李北玄突然覺得有點酸爽。
人生啊,就是這麼不可控。
他跟高蔚生之前來回互坑了多久?
現在,反倒是輪到他們合起夥來坑人了。
想到這裡,李北玄順勢挪了下身,坐得更近了一些。
壓低聲音:“你準備怎麼整?”
高蔚生眉毛一挑,掃了李北玄一眼:“多新鮮呐,老套路唄!”
“哦?”
“這哈桑和紮西,販的是香料、絲織,還有胡地的奇珍玩意,對吧?”
李北玄點頭。
高蔚生悠悠道:“我就說他們攜帶貨物不實,故意瞞稅,扣下他們的駱駝、貨箱、賬冊,盤一盤……不出意外,盤它個三五日都找不完賬。”
“這三五日裡,我再派人放出風聲,說他們從前跑了,如今回來了,還敢帶一大批貨物進安西,分明是看準安西又能賺錢,才回來啃老本的。”
“然後呢?”
李北玄語氣不急不緩。
“然後我就放他們一馬。”
高蔚生眨了眨眼:“罰金一收,貨物一還,還得做個姿態,意思是‘念在往日情分,不追究你們當日之逃’……再讓你出來說句場麵話,他們保準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從此以後任你差遣。”
高蔚生說的得意,但李北玄聽完,輕輕搖了搖頭。
“你這局太明顯了。”
高蔚生挑眉:“怎麼個明顯法?”
李北玄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在掌心轉了轉。
語氣懶洋洋的:“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黑白雙簧’,先敲一棍子再塞個糖……”
雖然說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但高蔚生這套路也太老了,老掉牙了都。
用的人多了,威懾力也就小了。
就像像街邊賣膏藥的。
一個人上台,嚷嚷著膏藥包治百病,另一個就從人群裡跳出來,說自己腿瘸十年。
當眾那麼一貼,直接就跳起舞來了。
高蔚生這計,就像那賣膏藥的。
嚷嚷的再真,跳的再歡,久了大家也都知道,賣藥的跟腿瘸的是一夥兒的了。
動靜雖大,但哪兒能騙過久經風霜的商人?
反倒一用出來,就露了怯了。
那倆商人看到這出戲,保準就該琢磨了:喲,這是演雙簧來的!
看來安西這是不打算計較他們陣前跑路了,他們還需要咱經營商貿,供著咱們這些商人!
到時候,這些精明的商人,保管有恃無恐。
那……攻守可就要顛倒咯。
高蔚生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眉頭一挑。
是啊。
這戲看穿了,就不好唱下去了。
搞不好教訓沒給上,反倒自己漏了底。
那就不好整了。
想到這裡,高蔚生衝李北玄拱了拱手:“請侯爺賜教。”
李北玄啪地一聲,把石子兒彈飛出去,慢悠悠的說:“咱們不唱雙簧,唱反調。”
“唱反調?”高蔚生皺眉。
李北玄回頭看他一眼,嘴角帶笑:“你唱黑臉,唱到底。不給商人留情麵,不講舊情,逮著一點兒問題就當場翻賬,不動貨,但動他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