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完妝的李北玄
會談結束之後,哈桑就去忙立碑的事情了。
其餘的幾個商人,包括紮西在內也沒閒著。
有的捐錢,有的捐物。
不求能跟哈桑一樣,能在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但也希望能在高蔚生那裡留一個好印象。
一時間,安西城內人來人往,到處都是馱馬商隊,看上去竟比戰前還更熱鬨幾分。
不過這個,就跟李北玄沒什麼關係了。
彼時的李北玄,正在倒騰他的頭發。
李北玄翻年十七,還未及冠,所以頭發向來紮的隨心所欲,多半隻是鬆鬆的挽在腦後,隻用一枚木簪紮起。
但這次和以往不一樣。
執失雅嘴裡叼著一柄小巧的檀木梳,兩隻手正在他頭上飛快地穿梭。
不一會兒,就把那一頭長長地發束打理的整整齊齊,束的高高的,露出了少年清朗的額角。
而隨著頭發被束起,李北玄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些許變化。
原本懶散中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李北玄,而今陡然一變,看上去竟是正經了幾分,頗有幾分衣冠禽獸的氣質。
但就算形象少有變動,李北玄的內在還是沒有變的。
等到執失雅準備給他挽發的時候,李北玄終於忍不住了。
齜牙咧嘴的小聲說道:“寶貝兒……頭發紮的有點緊!”
說這話的時候,李北玄隻感覺眼角都被吊起來了。
再換一身衣服,直接就能去戲台上唱戲了!
什麼叫丹鳳眼啊……
看著自己原本深邃的眼形被拉的細長,李北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想起了曆史上的某位紅臉大漢。
說起來,關二爺的丹鳳眼,是不是也是被頭發給勒出來的?
要真是如此,那就讓人無法直視了。
李北玄忍不住吐槽了幾句。
但執失雅置若罔聞,隻是在手上倒了兩滴規劃頭油,把李北玄額角的碎發都給梳了上去。
對著銅鏡看了一會兒之後,執失雅擦擦手,若有所思的問到:“你這些天曬黑了些,可要敷些粉?”
聽到這裡,李北玄簡直要給執失雅跪了。
“我一個大男人,就不用擦粉了吧……”
李北玄一臉虛弱的說道。
但執失雅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為什麼不?我在家的時候,我爹就給我娘畫眉,我娘就會給我爹擦粉。”
聽到這話,又想到執失烈五大三粗,活像個鐵塔一樣的尊容,李北玄頓時沉默了。
原來那位看起來,一頓能吃八個小孩兒的老安國公,也是個熱衷於形象管理的精致男孩?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不過,李北玄轉念一想,倒也能理解了。
畢竟,這年頭男人擦粉簪花,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李北玄雖然嘴上抗拒,心裡卻也明白,自己要真是站在大街上跟人辯這個,鐵定是要被笑話的那個。
因為在他們這一代人的認知裡,男子注重儀容,本就是理所當然。
這年頭的士子們,不但擦粉、畫眉,還喜歡在臉上點花鈿。
若是哪日出門未描花、未施粉,反倒要被人說一句“不修邊幅”。
貴介公子裡流行的打扮,輕則發油整齊、鬢角成行,重則胭脂點唇、香囊佩身。
那叫一個風流倜儻,毫不避諱。
而若說起簪花,就更不新鮮了。
南朝時候,士大夫們最愛牡丹、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