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為梁文遠送行。
李北玄甚至懶得看他一眼。
隻是在一行人離開前,特意去見了裴祿存一麵。
執失雅叫他一聲三叔,李北玄自然也拿他當半個長輩看。
長輩要走,晚輩自是要去送行的。
而且還有玉門關挾持那件事。
哪怕裴祿存自己都說他不介意了,但李北玄還是特意去了東門前營,與裴祿存單獨說了一句話。
“裴三叔此番歸關,前路風雪凜冽,小侄便不多送了。”
裴祿存本就不善寒暄,聞言點點頭,正要拱手辭彆。
李北玄卻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有一事,還請三叔莫怪。”
“當時執失雅擅闖玉門關,實在是安西情勢危急,她性子又強,行事莽撞,多有得罪。”
“那事她自己嘴上不說,但心裡一直牽掛,小侄替她向三叔賠個不是。”
言罷,李北玄拍拍手。
兩個親衛一左一右走上前來,將一個大黑壇子放在馬車上。
“臨江仙?”
看到壇子上用紅紙貼著的大大的“酒”字,裴祿存愣了一下,隨後眼底露出幾分笑意。
李北玄微微點頭,道:“安西局勢如今已然穩定,關內關外的商路已經開通了,這是第一批從關內運來的臨江仙,窖藏時日尚短,但也頗具風味,望三叔莫要嫌棄。”
聽見這話,裴祿存又愣了一下。
上下把那黑壇子給打量了一番。
這壇子個頭不小,容量約摸著有一鬥,也就是十斤出頭的樣子。
換算成銀兩,那就是兩三千兩。
這可是一份厚禮。
但……
“就這點?”
裴祿存皺著眉問道。
而李北玄頓時呆住了:“啊?”
執失雅也沒說裴祿存胃口這麼大啊!
但沒說歸沒說,李北玄可不能讓麵子掉地上。
聞言,連個磕巴都沒打,頓時道:“自然不是隻有這些,等三叔回了玉門關,在下還另有好酒相贈。”
“呃……”
裴祿存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
看著李北玄一臉真誠的表情,隱隱約約似乎有些明悟。
“我大侄女沒跟你說?”
“說啥?”
李北玄臉上的表情更真誠了,隱隱約約,甚至還透出了幾分少年人的天真和迷茫。
而裴祿存擺了擺手指頭,算了算一萬一千斤臨江仙換算成銀兩是多少錢之後,再看向李北玄時的眼神,就帶上了深深的、深深的同情。
“回去問我大侄女去吧,走了!”
裴祿存一揮馬鞭,帶著五百親衛和梁丞相一起,瀟灑地出了城門。
而一頭霧水的李北玄,則在目送裴祿存一行離開之後,摸著下巴回到了都護府裡。
彼時,執失雅剛剛洗漱完畢,正在馬棚裡刷馬。
作為半個突厥人,執失雅對馬有著近乎本能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