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對?”
玄奘臉色嚴肅了一些,認真地問道。
雖然李北玄在他眼裡,基本等同於個不通人性的哈基米,但人家本質上還是個大都護來著。
李北玄要是說通關文牒有問題,那他恐怕就要有麻煩了。
玄奘想到這裡,恭恭敬敬的衝李北玄一彎腰,正色道:“請檀越解惑,若文牒真有謬誤之處,貧僧明日便去知府衙補辦手續。”
“呃……”
這倒不是手續的事兒。
李北玄撓了撓頭,看向玄奘:“你不是禦弟嗎?你的通關文牒上,怎麼連陛下的手書都沒有?”
而玄奘一臉茫然,雙手合十,問到:“何謂禦弟?為何要有陛下手書?”
“……”
不是禦弟?
李北玄眨了眨眼,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是……你不是陛下認的乾弟弟嗎?陛下賜你國姓tang……武,封你為禦弟聖僧,讓你去天竺取經?”
玄奘:“……?”
看著玄奘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李北玄也蒙了。
過了半晌,玄奘張了張嘴,一副“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但我還是要跟你解釋一下”的表情,對李北玄道:“貧僧出身河南陳留,俗家姓陳,與皇室並無親緣,禦弟一說,從何而來,貧僧甚是不解。”
說到這裡,玄奘輕輕摸著通關文牒上的印泥,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而且當年貧僧決意西行,因未獲得朝廷許可,實則是偷渡出關……而此通關文牒,乃是途徑西域諸國時,輾轉請當地官員所發,如今能順利歸來,已是萬幸,豈敢奢望陛下親書?”
再說了,就算贏世民喜歡認乾親,也不至於認個和尚吧?
這說得過去嗎?
再說了,他們和尚可都是姓“釋”的,誰姓武啊?
玄奘嘴角一陣陣的抽搐,隻覺得跟李北玄說話,比給最頑固的人講經還難。
而李北玄聽完之後,整個人都快裂開了。
原來玄奘不僅不是禦弟,還特麼是、是個偷渡客?
“昂。”
玄奘合掌低念了一句佛號,看著李北玄欲言又止、又尷尬地想要找地縫鑽的模樣,嘴角止不住泛起一點笑意。
他不是個愛笑的人,但此刻,難得從這位少年都護臉上,捕捉到幾分童真似的錯愕與羞赧,竟覺得……頗有趣味。
他慢悠悠地道:“檀越似乎對貧僧頗為了解,又似有誤解……貧僧倒是好奇,不知檀越是從哪得來的‘禦弟聖僧’之說?”
李北玄張了張嘴,本能想接“我從《西遊記》裡看來的”,但話到舌尖及時刹住,轉而斜倚門框,翻了個白眼,嘴上含混道:“有一老先生說的,寫書的,姓吳,不太靠譜……”
“哦?莫非是個修史者?”
玄奘饒有興味的問道。
“……如果構史也算史的話。”
李北玄尬笑,感覺再扯下去實在太丟人了,乾脆一甩袖子:“不提也罷!”
於是玄奘也不追問。
隻道:“眾生皆有知見差異,若非有心誤導,自無須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