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李北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贏世民要寫罪己詔?
開什麼玩笑?
這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贏世民是什麼人?
那個能讓滿朝文武都說“人主當如是”的硬茬子、自古以來最不需要反思的皇帝,居然要自責認錯?還公開發詔?
想到這裡,李北玄沉下了臉。
眉頭微蹙,聲音也低了幾分:“發生了什麼事,需要陛下下罪己詔?”
高侍郎歎了口氣,臉上也帶著明顯的憂色:“晉陽出了事。”
“晉陽?”
李北玄愣了一下。
“對。”
高侍郎點點頭:“北地連下大雪,一連一個多月都沒停,晉陽首當其衝,城內積雪三尺,十裡外封山斷路,周邊幾個郡縣也全被大雪圍困,饑寒交迫,已有餓殍之聞。”
“朝廷派出去的賑災使,三日都沒能進得去城,今早才傳來折衝都尉的信,說晉陽糧倉已空,官倉被盜,凍死街頭者已數百人。”
“這……是一場百年未有的大雪災。”
李北玄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晉陽在哪兒。
那是贏世民起兵之地。
準確來說,是他從軍閥割據的混亂局勢中,拔劍而起、攻下第一城的地方。
也是贏世民最早的支持者所在。
數萬將士,十餘郡民,都是從晉陽一路追隨他打下來的天下。
那裡不是普通的城市,那是舊軍的故鄉,是忠誠的象征。
所以這事,比起彆的災區更棘手。
“……所以你們要為陛下擬罪己詔?”
“是。”
高侍郎再度點頭:“天災雖不可抗,但自古以來,帝王臨政之時,凡逢荒歲疫年,皆有罪己之舉,以慰民心,示天意。陛下雖未下旨,但禮部需預備文書,隨時待命。”
“從先秦至此,皆有其例。”
看著高侍郎認真的樣子,沉默半晌,忽然冷笑了一下,語氣有些譏誚:“……是陛下讓你們寫的?”
高侍郎輕輕搖頭,語氣很克製:“不是。陛下尚未表態。”
“那你們這是自作主張?”
“不是自作主張,是依法例行。”
高侍郎緩緩說道,“李伯爺,你人在禮部,便該知道,詔者,非僅為政,也為禮。禮者,所以安人心、順天命。”
“無論陛下最終發不發,這罪己詔,我們都必須準備。”
說罷,高侍郎他了指案上那些鋪開的典章文錄:“朝廷可以遲一步賑災,但不能遲一步祭文。哪怕隻是走個形式,民間也會知道,天子知曉了他們的苦。”
“……”
李北玄盯著高侍郎看了幾秒,忽然搖了搖頭。
冷淡地說了一句:“我不會寫的。”
“……李伯爺?”高侍郎一愣。
而李北玄卻沒理會,隻是淡淡道:“陛下也不會發,你們省省吧,彆寫了。”
聽見這話,廳中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
幾位正在抄寫文案的主事都悄悄抬起頭來,看著他們這位掛名的員外郎。
高侍郎卻沒生氣,隻是苦笑了一下:“你不寫,彆人也會寫的。你不寫,格式也得定。你李北玄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
“我們隻是把該準備的準備好,至於發不發,是陛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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