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
當代奇葩。
本是懷素真人的徒弟。
懷素雖然是高僧,但慧空卻完全走歪了路。
變成了妖僧界的天花板,淫僧中的頂流。
講法講得極妙,三教九流無不通達,但卻是個出了名的老嫖客。
有妻有女不說,連妓館都留有常座。
去年李北玄清理佛門的時候,把半個都城的掛名僧人都給整肅了。
但卻單獨把慧空給留了下來。
而慧空倒也識相,當時就主動認了錯,還承諾願為朝廷效力。
於是李北玄就把他關在了藍田山後的齋院裡,讓玄奘秘密培訓了他一年。
“你……都讓大師培訓他什麼了?”
贏麗質眯起眼睛,聲音有些微妙。
贏麗質不咋有信仰。
但對於真正的出家之人還是很尊重的。
而玄奘大師就是她非常尊重的人之一,尤其是玄奘的弘法寺就在藍田二環。
所以贏麗質心情不好或者閒著無聊的時候,偶爾會去找玄奘聊聊天,打打機鋒什麼的。
眼下一聽李北玄說,他去年就把慧空扔給了玄奘,頓時心下一陣不妙之感。
“你彆讓他把大師給帶壞了!”
贏麗質有些緊張的說道。
而李北玄連忙擺手:“不可能不可能,他倆雖然都是和尚,但卻完完全全是兩個極端,慧空帶不壞玄奘,玄奘也教不好慧空。”
“那……那你還說讓大師培訓慧空?培訓什麼了?”
“當然是正經東西。”
李北玄無比認真地道,“我讓玄奘盯著慧空,讓慧空背完了所有正統佛經,熟讀《大乘起信論》《涅盤經》《法華經》……之類的經書。”
“除此之外,我還找了好幾個國學大師,讓他他通讀儒家典籍,背完《大學》《中庸》《論語》《孟子》,每天再抽兩個時辰研修辯經技巧……”
“現在這人,講起法來能讓人聽得淚流滿麵,講完再去嫖還能順便勸人歸佛。完美。”
李北玄說完,舉起兩根食指,比了個金星的標誌性姿勢。
那姿勢之魔性,一時把贏麗質都看呆了。
過了半晌,才訥訥的問:“你到底想乾什麼?你把這麼個妖僧送去吐蕃,是想給他們講經,還是讓他直接開青樓?”
“自然是講經。”李北玄表情認真,“吐蕃的佛教體係極度混亂,既沒有學派分立,也缺少正統思想指導。他們講因果卻不懂中道,講六道卻不明三乘,講禪宗卻連不立文字和明心見性的關係都講不清。”
“而我送慧空過去,就是讓他以中原高僧的身份,講他們聽得懂的佛法。”
不過佛法這種東西,說到底,是極高深也極危險的。
它本質是修心修性,是對人之苦、人之惑、人之欲望與解脫路徑的一種探索與建構。
可也正因為它高深,它便極容易被人濫用、誤解、篡釋。
越是高端的東西,越容易夾帶私貨。
佛理本無爭,可落到人手中之後,每一句“無我”,都可以被解釋成逃避責任。
每一句“眾生皆苦”,都可以成為勸人忍耐現實的工具。
這就像現代社會裡。
人人都知道水是什麼,可一旦有人把水換個名字,叫它脫碳甲醛二氫氧,馬上就會有人跳出來大喊:“這是化工毒液,會致癌!不環保!”
道理再簡單,換個說法,聽眾就不一樣了。
而佛理再純淨,經過一遍人心,再過一遍人口,就會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