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失烈是個日子人。
從他能想到用藍田的副料庫來做生意,還把烈記行貨開的紅紅火火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所以在看到這滿街的看熱鬨的百姓時,執失烈立刻就判斷出,這是個做文章的好機會。
於是執失烈當即推開李北玄,一杵子把李北玄推開好幾米。
隨後,在李北玄一臉懵逼的表情中,大踏步往前跨了幾步。
雙手一拱,嗓門洪亮,揚聲道:“諸位街坊,老少爺們兒!烈今日出獄,蒙三司明察,還我清白!”
李北玄:“……”
不是,老丈人今天鬨得這是哪一出?
一時間,李北玄有些懵了。
而執失烈這一嗓子,也立刻壓住了人群的私語。
街上頓時安靜了幾息。
隨後,執失烈繼續到:“一月之前,有人造謠生事,欲毀我名節。如今案子水落石出,我執失烈,依舊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還有一件喜事要與鄉親們分享!三日之後,烈記行貨重新開張!”
“到時候,全場貨物一律打七折!不論是西域胡餅,波斯香料,還是上好的錦綢布匹,全部照此!”
“歡迎大家前來選購!烈記行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優惠僅限三天,先到先得!”
圍觀群眾:“……”
李北玄:“……”
你踏馬是來出獄的,還是來打廣告的?
一時間,每個人臉上都囧成了表情包。
但執失烈卻神態如常。
打完廣告之後,才不緊不慢的上了車,被思夫心切的九江公主一把帶回了公主府。
而李北玄站在刑部門口,看著九江公主府的那輛雕花大車,隨著馬蹄聲漸漸駛遠,直到消失在轉角的市井喧鬨中,才慢慢回過神來。
低著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白毛巾,差點笑出聲。
而旁邊的家將部曲們,看他一臉空落落的樣子,都不敢吭聲。
默默收拾著剛才那一大堆柚子葉水、艾草桃枝、糯米團和朱砂盆子,把銅盆竹籃一一裝回車裡。
而李北玄也沒多說,伸手理了理衣袖,直接鑽進了自己的馬車裡。
空著兩隻爪子回到了藍田。
等馬車回到藍田府門口,贏麗質已經站在廊下了。
穿著一襲淺色宮裙,正用手支著額頭,微微眯著眼往府外張望。
看到李北玄下車,身後卻空無一人,贏麗質的眉頭便輕輕一挑,露出幾分疑惑。
“老爺子呢?”
贏麗質直接問道,眼神在李北玄身後又掃了一遍:“不是說好要帶老安國公回來,一起慶祝出獄的麼?”
李北玄:“……”
怎麼說呢?
想到剛剛發生在刑部大門口發生的那一幕,李北玄隻覺得有點抽象,抽象到不知道該怎麼複述。
於是李北玄站在台階下,張了張嘴。
整理了好一會兒措辭,最終才乾巴巴地擠出一句:“他走了。”
“走了?”贏麗質微微一怔,“去哪兒了?”
李北玄抬起頭,看著她那雙帶著好奇的眼睛,沉默了兩息,才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然後他就給了我一杵子,直接把我推開了,然後自己上前,衝著滿街的百姓一通吆喝,先是昭告天下自己清白了,然後……”
李北玄停頓了一下,像是還在消化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