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你正常點,朕害怕……”
半晌後,贏世民有些瑟縮的說道
畢竟,李北玄是什麼人?
膽子比天還大,嘴比尼瑪五步蛇還毒。
指著贏世民的鼻子罵,不止一回兩回了。
哪怕偶爾說點順耳的,也必然帶刺,必然夾槍帶棒。
所以這麼些年來,贏世民從沒妄想過,能從李北玄嘴裡聽到什麼好話。
可現在倒好。
這貨不僅排了一出大戲,唱詞句句都是“聖主明斷”、“青天在上”的詞兒,甚至還親口說了這麼一串吉祥話,直把他抬到天子清明、千古明君的高度。
這……
這小子,不會真是鬼上身了吧?
贏世民一臉警惕的看著李北玄。
而另一邊,三閣老看他的眼神,也滿是怪異。
要知道,他們跟李北玄相處這麼久,早摸清了這小子的秉性。
這廝就是天生的刺兒頭,逮誰懟誰。
就算是皇帝,也不放在眼裡。
可現在呢?
不光沒懟人,還當眾唱起了大吹特吹的讚歌。
這哪還是李北玄?
一時間,三閣老彼此交換了個眼神。
心裡都不約而同,在和贏世民想同一個問題。
這小子,怕不是鬼上身了?
看著殿中眾人怪異的目光,李北玄微微一笑。
拱手一禮,神態自然道:“幾位叔叔,你們這等反應,可讓我很是傷心啊。”
“……”
這什麼意思,這什麼路數?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一個接話。
而李北玄見狀,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微笑道:“鄙人李北玄,向來是個心口如一之人。陛下做什麼事,我便是什麼態度。”
他說到這裡,語氣頓了一下,笑意中帶了幾分意味深長。
“譬如,當年陛下為了享樂,要強行征調三十萬民夫修頤和園。那時我並不知內情,隻見百姓怨聲載道,山呼海嘯,便以為這是勞民傷財、敗壞國本的荒唐之舉。於是,我便寫下《阿房宮賦》,譏諷其害……”
贏世民:“……”
求不提!
贏世民沒好氣的瞪了李北玄一眼。
而李北玄則衝他微微一笑,繼續道:“可如今不同了。”
“今日陛下明察秋毫,不徇私情,罰宗室,懲真凶。這是何等氣魄?何等胸懷?我自然要為此作一篇頌文,排一出戲,將聖主之威,傳唱於萬民之間。”
“褒貶本是一體。”
“我李北玄罵陛下,是為了陛下能警醒,我李北玄讚陛下,是為了陛下能堅定。如此而已。”
“若不如此,豈不顯得我李北玄偏私虛偽?那才不是我啊。”
眾人:“……”
這個是真的牛。
有那麼一瞬間,就連三閣老都忍不住心生敬佩之意。
“這小子……說人話的時候,是真說人話啊!”
三閣老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見了那種複雜的驚訝與感歎。
他們三個,都是在廟堂上翻滾一輩子的老狐狸。
見慣了阿諛奉承,聽慣了花言巧語。
可眼下李北玄這番褒貶一體的說辭,卻實實在在把他們鎮住了。
因為這不是單純的拍馬屁。
他運用了高明的欲揚先抑的修辭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