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窖藏方位破譯
晨光透過古玩店雕花木窗時,陳軒正趴在八仙桌上對著台燈出神。桌麵上攤開的清代和田玉牌被放大鏡罩住,邊緣的“三目識真”四字在光線下泛著脂白光澤,而牌背那些細密如蛛網的紋路,經過一夜推敲已逐漸顯露出規律。
“師父,這紋路看著像山路地圖啊?”小林端著剛沏好的雨前龍井湊過來,指著玉牌左下角一處分叉紋路,“你看這拐折的角度,跟咱們上次去邙山考察時見過的峽穀走勢特彆像。”
陳軒指尖輕輕點在紋路交彙處,天眼不自覺地運轉起來。淡金色的視野中,原本雜亂的暗紋突然浮現出隱隱的脈絡——那些看似無序的曲線其實是用陰刻技法標注的等高線,而幾個嵌在紋路裡的小點,在天眼視角下正散發著微弱的土黃色光暈。
“不是像,這就是地圖。”陳軒拿起鉛筆在草稿紙上勾勒,“玄山氏用的是清代民間秘傳的‘藏形圖’技法,把真實地形按比例壓縮,再用紋飾掩蓋。你看這三個呈三角分布的圓點,應該對應著山形標誌物。”他頓了頓,指著玉牌頂端一道弧形紋路,“這道弧線不是裝飾,是邙山主峰的輪廓線,咱們要找的地方,就在主峰東南側的山穀裡。”
小林湊近細看,果然發現弧線儘頭有個極細微的刻痕,放大後竟是個簡化的“玄”字。陳軒翻出師父遺留的那本藍布封皮筆記,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快速滑動,停在某段批注處:“玄山氏曾寫‘依山為庫,以石為門,藏器於幽,待緣者啟’,現在看來,這‘依山為庫’指的就是邙山,‘石為門’怕是窖藏的關鍵入口。”
兩人迅速收拾行裝。陳軒把玉牌小心收進絲絨錦盒,又帶上強光手電、登山繩和師父留下的青銅羅盤,小林則背著裝滿應急物品的登山包,臨出門前還不忘塞進兩袋壓縮餅乾。越野車駛出城區時,晨霧正沿著豫西的山坳緩緩流動,遠處的邙山如一條沉睡的巨龍,在朝陽下泛著青灰色的輪廓。
“師父,玄山氏為啥把窖藏藏這麼深啊?”小林握著方向盤問,“清末民初兵荒馬亂的,他費這麼大勁收藏青銅器,就不怕後人找不到嗎?”
陳軒望著窗外掠過的窯洞村落,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錦盒邊緣:“玄山氏在史料裡是個傳奇人物,據說他畢生都在收集散落在民間的古物,尤其看重商周青銅器。那時候時局動蕩,很多國寶要麼被列強搶走,要麼毀於戰火,他這麼做,恐怕是想給老祖宗的東西找個安穩歸宿。”他頓了頓,“至於能不能找到,你看這玉牌的暗紋設計多精巧,既要有鑒寶的眼力,還得懂地形古圖,他要等的,從來不是普通人。”
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終於抵達邙山深處的一處廢棄山村。村口的老槐樹下還拴著半截生鏽的犁鏵,土坯牆上“農業學大寨”的標語已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陳軒按玉牌比例換算出窖藏大致範圍,背起裝備領著小林鑽進西側的密林。
山路比預想中難走得多,藤蔓纏繞著裸露的岩石,腐葉下的碎石時不時讓人打滑。小林年輕體力好,在前麵用砍刀劈開擋路的荊棘,忽然“咦”了一聲停住腳步:“師父,你看這山壁!”
陳軒快步上前,隻見陡峭的青石山壁上,有一片岩石的色澤明顯比周圍淺。他伸手摸去,岩石表麵雖覆著青苔,卻能摸到極規整的鑿痕,不是自然風化形成的斷層。用手電貼著石壁照過去,可見幾道平行的凹槽,深度約有半指,邊緣還殘留著人工打磨的痕跡。
“依山為庫,以石為門……”陳軒喃喃念著玄山氏的筆記,指尖順著凹槽走勢劃過,“這不是天然山壁,是人為修整過的。你看這些鑿痕的間距,完全符合清代工匠的施工習慣,玄山氏果然沒騙我們。”
兩人沿著山壁繼續前行,越往裡走,人工痕跡越發明顯。某處轉角的岩石上,竟隱約能看到半個模糊的“玄”字,顯然是當年施工者留下的標記。山風穿過峽穀時發出嗚嗚的聲響,小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師父,這地方也太偏了,玄山氏當年是怎麼把三十多件青銅器運進來的?”
“你看腳下的路。”陳軒用手電照向地麵,腐葉下露出的石板路雖已殘破,卻能看出鋪設得極為平整,“這是條古棧道,隻是後來被植被掩蓋了。商周青銅器看著沉,但拆分後用騾馬運輸,再靠人力抬進山裡,以玄山氏的財力和人脈,未必做不到。”
走到一處相對開闊的山坳時,玉牌突然在錦盒裡微微發燙。陳軒心中一動,掏出玉牌舉到陽光下,牌背的暗紋竟泛起淡淡的銀光,原本模糊的某段紋路變得異常清晰,直指前方一塊臥在山根處的巨石。
那巨石約有兩人高,形似一頭伏臥的巨龜,表麵爬滿藤蔓。陳軒繞著巨石走了一圈,發現它與周圍山體的岩層並不相連,顯然是人工搬運至此。當他用天眼觀察時,巨石內部竟隱隱透出青銅特有的幽光,與之前在玉牌上感知到的能量波動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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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兒了。”陳軒拍掉手上的泥土,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玄山氏說‘以石為門’,這石頭就是窖藏的入口。小林,把工兵鏟拿來,咱們先清理一下石麵的藤蔓。”
小林應聲上前,很快將覆蓋在石麵上的爬山虎和荊棘清理乾淨。隨著藤蔓落下,石麵上的紋路逐漸顯露——那是一片繁複的商周饕餮紋,巨眼獠牙的圖案在山風中仿佛要活過來一般。紋路的中心位置,刻著一個與玉牌上相同的“玄”字,筆畫蒼勁有力,顯然出自高手之手。
陳軒蹲下身仔細觀察紋路走向,饕餮紋的線條看似雜亂,實則暗藏規律。他忽然想起師父筆記裡記載的玄山氏癖好:“玄公鑒古,尤重紋路,常言‘器有靈,紋有韻,順其韻則玄機自現’。”他用手指沿著紋路輕輕遊走,能感覺到石麵溫度比周圍低了些許,顯然內部是空的。
“依山為庫,以石為門……”陳軒抬頭望向邙山主峰,陽光正從峰頂斜射下來,恰好落在巨石的饕餮紋眼上,“方位對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小林,退後幾步,這石門開啟恐怕需要特定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氣,將天眼能量凝聚於雙目。刹那間,石麵上的饕餮紋在視野中變得立體起來,那些交錯的線條仿佛化作流動的脈絡,最終彙聚向九個不起眼的小點——那是紋路轉折處的圓形凹痕,大小恰好能容納一根手指。
“龍生九子,各有其形……”陳軒腦中閃過玄山氏筆記裡的記載,再看那九個凹痕的位置,竟與傳說中龍九子的方位一一對應。他按捺住加速的心跳,指尖先落在最上方的凹痕處:“老大囚牛,好音好樂。”
指尖觸碰到石麵的瞬間,凹痕裡泛起一絲極淡的青光。陳軒心中一喜,隨即按順序依次觸碰:“老二睚眥,嗜殺好鬥;老三嘲風,象征吉祥……”當他的手指落在最後一個代表“老九螭吻”的凹痕上時,整麵石牆上的饕餮紋突然亮起,青光如水流般沿著紋路蔓延,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轟隆——”
沉悶的聲響從地底傳來,腳下的地麵微微震動。小林驚得後退半步,隻見那塊數噸重的巨石竟緩緩向內轉動,露出一道黑沉沉的石門縫隙,一股混合著泥土與青銅鏽蝕的古老氣息,從縫隙中悄然彌漫開來。
石門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手電光照射過去,隻能看到陡峭向下的石階。陳軒握緊手中的玄鑒鏡——那麵從青銅窖藏最深處找到的古鏡此刻正微微發燙,鏡麵星圖的光芒與石門內的氣息產生著奇妙的共鳴。
“師父,咱們進去嗎?”小林的聲音帶著緊張,卻難掩興奮。
陳軒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邙山群峰,朝陽已升至半空,將山穀照得一片明亮。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玉牌,玄山氏的“玄”字在陽光下溫潤如玉,仿佛在無聲地催促。
“進。”陳軒率先踏上第一級石階,“玄山氏等了百年的緣者,總不能讓他再等下去。”
手電光在黑暗中劈開一條通路,石階上積著厚厚的塵土,顯然久無人跡。兩人的腳步聲在通道裡回蕩,遠處隱約傳來水滴落石的清脆聲響,而隨著深入,空氣中的青銅氣息越發濃鬱,仿佛整個商周時代的文明縮影,正靜靜等待著被重新喚醒。
第1026章:石門機關
石階上的積塵足有半指厚,陳軒每落下一步,都會揚起細小的塵埃,在手電光柱裡翻騰成迷蒙的霧。小林緊隨其後,登山靴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噔噔”的回響,在幽深的通道裡被無限放大,驚得棲息在岩壁縫隙裡的蝙蝠撲棱棱飛起,掠過頭頂時帶起一陣涼風。
“師父,這通道也太規整了。”小林用手電掃過兩側岩壁,“你看這鑿痕多平整,連邊角都打磨過,不像是臨時挖的藏寶洞,倒像座正經的地下建築。”
陳軒停下腳步,伸手觸摸岩壁。石質堅硬冰涼,指尖能感受到細密的鑿紋走向——不是雜亂無章的隨意開鑿,而是按某種規律排列的平行紋路。他用天眼湊近細看,紋路深處竟嵌著極細微的青銅片,與通道外巨石上的饕餮紋材質相同。
“玄山氏當年恐怕動用了不少人力。”陳軒收回手,手電光沿通道向前延伸,“這種規模的地下工程,在清末民初的技術條件下,沒有三五年根本完不成。他不僅要藏文物,更想建一座能長久保存文明的寶庫。”
通道向下傾斜約三十度,走了約莫百十米後,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傳來“滴答”聲,規律得像是某種計時裝置。小林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工兵鏟,聲音壓低了幾分:“師父,這聲音……”
“是地下水。”陳軒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則放慢腳步,天眼全力運轉。視野中,前方十米處的通道頂部滲出細密的水珠,彙聚成線後滴落在地麵的石槽裡,而石槽下方隱約有金屬反光——竟是一條暗渠,水流正沿著渠槽無聲地流向更深處。
“玄山氏懂水利。”陳軒指著石槽邊緣的弧度,“你看這坡度設計,既能排掉滲入的地下水,又不會衝刷通道地基。古人藏東西講究‘防潮防火防盜’,這暗渠就是防潮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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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暗渠路段時,空氣中的潮氣明顯重了許多,石壁上甚至凝結著細小的水珠。手電光掃過地麵,突然照到一串模糊的腳印,雖已被塵土覆蓋,卻能看出是近代的膠底鞋印,絕非清代留下的。
“有人來過?”小林頓時警覺起來,“難道偽古堂的人也找到這兒了?”
陳軒蹲下身仔細觀察,腳印深淺不一,邊緣有些淩亂,似乎留下腳印的人很慌張。他用指尖量了量腳印間距:“不止一個人,至少三個。看步幅是青壯年男性,鞋印磨損嚴重,不像是專業探險隊,倒像是……盜墓賊?”
這個猜測讓兩人都沉下臉。陳軒站起身,天眼穿透前方的黑暗,隱約看到通道儘頭有微光閃爍,那不是自然光線,更像是手電或頭燈的反光。
“加快腳步,但保持安靜。”陳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強光手電調至弱光模式,“不管是什麼人,咱們先看看情況。”
兩人放輕腳步向前潛行,通道儘頭的微光越來越亮,隱約還能聽到模糊的說話聲。轉過一個彎道後,眼前豁然開朗——通道儘頭連接著一處寬敞的石室,而石室中央,赫然是那塊在山外見到的巨型石門,此刻正敞開著半米寬的縫隙,光線正是從縫隙裡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