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大聲喝道:“來人,備湯沐浴。”
韓寶業慌忙進殿:“大將軍,您身上有傷,且剛飲了酒,實在不宜沐浴啊......”
“那就備水擦身!”高澄煩躁地打斷,“還不快去!?”
見宮人端水入殿,直接衝了過去,不待旁人服侍,自己扯過巾帕浸入水中。
用力擦拭著被蘭京親吻過的每寸肌膚。
漸漸地,手上的力道鬆了,動作越來越輕,最後猛地將巾帕擲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
翌日,木韓曄被拖拽出宮牢,雪後初霽的天光刺得她睜不開眼,下意識抬起被束的雙手遮擋。
侍衛粗暴推搡下,她隻得一瘸一拐緩慢前行。
至德陽殿,便被侍衛按著後頸重重跪倒。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掙紮之間傳出高澄肅聲:“放開她......”
兩侍衛這才停下動作,退出殿內就合上了門。
木韓曄抬頭見著高澄自屏後轉出,身上披穿了件大氅,唇上有些泛白,顯得格外憔悴,手裡還特意握了一柄長刀。
“我問你,前夜宮巷的飛頭蠻可是你所為?”
昨日趙彥深嚴刑拷問時,她已再三辯白‘實不知情’,卻無人采信。
高澄念及此事牽涉綺娜與趙北秋私情,其中隱秘不足為外人所知,今日清醒了,也終於得空了,才親自提審。
木韓曄以往怯懦,可這些日子目睹了高澄對綺娜種種誅心之舉,積憤難平。
此刻倒也胸膽開張,再不是以往那般怕事膽小的做派。
“奴婢已經都說了很多遍,我根本不知道什麼飛頭蠻!隻怕是大將軍自己虧心事做多了,遭了報應,反倒賴奴裝神弄鬼?”
高澄冷聲:“那夜宮牆碎瓦散落,雪地留痕,分明是人為。
更何況公主與趙北秋之事,除了他們自己,也就隻有你知曉最多,我就奇怪,平白無故飛頭蠻與私奔扯在一起,不是你們故意挑起此事還會誰?
哼,想必是公主恨我,散布謠言後又裝神弄鬼,以此引我入彀,好伺機報複?”
“奴婢沒做過,公主更沒有這種算計......你要便殺,犯不著編排罪名!”
高澄愣怔,她們既然敢明目張膽的殺自己,何必一直否認飛頭蠻之事?!
最初知道飛頭蠻衝著孝瑜,是有奪嗣之嫌,可最終,最令他心痛的就是,秦姝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兩件事一關聯,不就是爭寵奪嫡嗎?
踱步間再冷冷問道:“那除了你,還有旁的柔然人知曉她趙北秋之事?或是禿突佳離開時就知曉真相?”
“公主自入了晉陽宮,就少言寡語,大將軍你又遣散了院裡的柔然奴婢,公主又如何能告知旁人?特勤離開時對此事更是一無所知!”
高澄闔目歎氣,若是前夜不那麼慌張張去綺娜宮院,秦姝是否就不會知曉全貌?
著一步步的指引,一步步的算計,就是在引他入局。
王含芷出現得那麼及時,卻又那麼蹊蹺,如今倒是解釋得通了。
可唯一不通的是,她剛到晉陽不久,又怎會知道綺娜與趙北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