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時忽的拔出長刀。
木韓曄本能地後仰躲避,卻被高澄一把拽住腕間繩索,刀鋒輕挑,繩索應聲而斷。
“念在你曾侍奉枕席,就消了那一箭之仇,今日饒你不死,回去好生伺候你們公主吧。”
木韓曄呆呆望著高澄,過來良久也不行禮,隻踉蹌的趴著身子,拖著腿傷離開。
當殿中剩下高澄孤零零一人,晨光由外拉著他的長影。
“蘭芝,是你嗎?這一切當真是你所為?”
忽的高喝:“王紘,去帶陸令萱來見我!”
高湛暗中尾隨李昌儀,見她行至一處偏僻奴房前,從袖中取出銀錢塞給守門護衛。
那二人略作躊躇,終究抵不過錢財誘惑,左右張望後便開了門鎖放她入內。
高湛沒法再探,也不過孩子心性,隻得悻悻離去。
陸令萱遭囚了兩日,見來人是李昌儀,眼中迸出怨毒。
李昌儀卻渾不在意。
“說來你我倒是同命相憐,都是夫君謀逆而被牽連的苦命女人......”
說話間繞過陸令萱麵前,雙手輕輕搭到她肩上,俯身至她耳側。
“隻是從你來的第一天,就處處在太妃跟前賣弄機巧,顯能耐心細。
到底是大將軍挑的人兒,隻可惜呀,這宮裡頭用慣了的老人,終究比新來的更懂得分寸。”
說罷緩緩起身,踱步在奴房裡,似打量著屋內陳設。
陸令萱冷哼一聲:“我何曾跟摩女講過什麼精怪故事,想來定是你在背後教唆她......”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心善就不與你計較......若再妄語,彆最後丟了小命兒,想想你那繈褓中的孩兒,多可憐呀,若是就此失了生母哺育......”
“嗬嗬......嗬嗬......”李昌儀笑得輕佻得意,對於任何人的把柄她都清楚不過。
陸令萱一聽她提到兒子,立刻質問:“你把提婆怎麼樣了?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放心,反正論起來,不過多嘴講了個故事嚇唬警示孩子罷了,這過錯也不大,隻要你肯乖乖認下這樁事,無非就是不能留在太妃身邊繼續服侍,你又擔心什麼呢?到時候你們母子也好早些團聚。”
“我沒做過?如何要認?”
李昌儀答得不疾不徐:“摩女不過是個孩子,又有兩個公子憐惜護著,她說的話又怎會作假?
倒是你,在這兒關一天,你那孩兒便餓一日。我路過你房前,聽見裡頭哭鬨,心裡實在……唉,可又幫不上忙……索性就抱出宮去,特意找了個乳娘好生喂養著。”
陸令萱厲聲打斷:“夠了!”她闔目落淚,終是點了點頭。
李昌儀見狀,語氣轉柔:“既如此,大將軍若問起來,你可得把事兒全認了。若問合謀……宋夫人最不得寵,你不如就說是她自設的苦肉計,想要博得大將軍憐惜!”
陸令萱冷笑:“想來與你合謀的就是王夫人了?!”
“誒,不要亂說,什麼合謀不合謀?你可彆亂冤枉人呀!”李昌儀又踱回至陸令萱麵前,低言:“放心,你按我說的做了,提婆這一輩子,絕對衣食無憂!”
陸令萱嘴角顫了顫,不再做聲。
沒想到高澄本讓她盯著李昌儀,結果反是自己被她算計,這權臣後宅之中,當真是爾虞我詐呀。
李昌儀剛出囚禁陸令萱的奴房不久,王紘就過來將人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