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此前已推行多項收攬人心的舉措:
一,恩蔭勳舊子孫,使其承襲父輩爵祿;
二,起用天平元年以來因故免職的官員,複其舊職;
三,擢拔將門子弟,優撫陣亡將士家屬,免其賦役。
此外,又以禮征召隱逸賢才,破格提拔能吏,同時罷黜庸碌怠惰之輩。
眾人都以為,宋遊道如今被高澄親自指責問罪,從此必然失勢。
以為高澄從此以後將不在如以往嚴苛無情,開始為政寬仁。
待宋遊道被押入省獄。
轉入都堂內室,楊愔小聲問了一句:“遊道以後,尚可堪用?”
高澄笑道:“姑且定一個可赦之罪,叫他吃吃牢苦,反思過錯,尋個機會寬宥便是!”
當日,高澄又書奏折以楊愔為吏部尚書,陸操為禦史中丞,崔暹兼天子侍讀。
進行了一係列職務調整。
崔?在宮外等了整整一天,直到日影西斜,還未看到高澄儀仗出宮,也隻好打道回府。
連續多日,是入朝也進不了宮,拜大將軍府又入不了門,關鍵是哪裡得罪的高澄也不知道,心底是越發難安。
夏侯僧辯將蕭淵明家信遞給蕭章。
“父親在北地可還安好!?”蕭章急切問道。
夏侯僧辯微微點頭:“二公子放心,此次梁主已經另外遣使前往鄴城,大公子隻需靜候佳音!”
蕭章緩緩鬆了一口氣:“那省事不妨多留些日子?!”
“不必了,我還要回魏複命於貞陽侯,況且陛下有回信!我來壽陽已是耽擱......對了,貞陽候有口信,令公子早些回建鄴。”
蕭章疑惑:“為何?!”
“這我就無從可知了.......”
出了府邸,夏侯僧辯接過馬韁,馳騁出城不久,行至林道間一草繩突然在道央被人扯起蹦直。
馬蹄絆腳,頓時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彆動!”
隻聽數聲厲喝,突然竄出持刀軍士,轉眼間團團圍了過來。
“你們是何人?!”
話語未落,就被當頭一棒,人軟軟癱了下去。
悠悠轉醒,已經渾身被縛。
抬眼望去,但見胡床上端坐一人:虯髯濃密,眉骨深邃,一雙淺灰眸子寒光凜冽。目光下移,雙腿果真長短不一。
“你是候景?!”
話音剛落,冰涼的刀刃已抵上咽喉。
“既知是河南王,還不從實招來!你本該在北地為俘,為何出現在壽陽?!”
侯景控製壽陽候,就派人暗中盯著壽陽各貴府邸,有人認出了前省事夏侯僧辯進入貞陽候府邸,就將此事稟報給他。
“我......我為貞陽侯送信,送信給梁主!”
侯景聞言,身子猛然前傾:“送何信?!”
“是......是魏大將軍授意,命貞陽候寫信陛下,說是.....說是隻要兩國重新通好,就......送貞陽候歸國,還有,還有河南王您家屬也一並送入梁國!”
候景怒極起身:“高澄豎子.......”
拖著跛足就要往外走,王偉急急追上。
“主上,此人如何處置?!”
“殺了!”
“不可,殺他無濟於事,如今我們剛入梁國,根基不穩,當務之急,應當速速上書梁主,陳述忠心。另外更換答書,阻止兩國議和!
若殺此人,隻怕陛下反要疑心主公,為討好高澄而降罪於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