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抬目凝視良久,擺了擺頭,最終沉聲:“準。即命石城公為侍中,出質侯景軍中。”
最後頒詔,告外圍各路援軍:‘善兵不戰,止戈為武。可以景為大丞相,都督江西四州諸軍事,豫州牧、河南王如故。’
武定七年公元549年)二月己亥日,西華門的祭壇上。
梁太子詹事柳津、仆射王克、上甲侯蕭韶、吏部郎蕭瑳、與侯景、於子悅、任約、王偉緩緩登壇,屠牲畜取血塗唇,訂立盟約。
至此,援軍不再攔截侯景運糧。
但侯景卻未側圍,要麼托辭無船,不可退,要麼托辭恐南岸援軍追擊,並遣蕭大款回台城,要求蕭大器出城為質。
蕭綱明知侯景狡黠不可信,卻無可奈何,對於侯景種種要求如當初父皇一般,悉數答應。
自己為太子幾十年,身邊親信皆為朱異排擠外放,如今終於接手軍政國事,可人心難統,如何能夠力挽狂瀾?
悲憤之下,作《圍城賦》雲。
“彼高冠及厚履,並鼎食而乘肥。
升紫霄之丹地,排玉殿之金扉。
陳謀謨之啟沃,宣政刑之福威。
四郊以之多壘,萬邦以之未綏。
問豺狼其何者,訪虺蜴之為誰。”
阿改解開蘭京身上的囚鏈,屏退左右後,自衣帶間取出一枚玉佩,懸在蘭京眼前。
蘭京一把奪過,確實就是兄長那枚。
急聲驚問:“這玉佩,你從何得來?”
阿改沒有理會他的問話,隻從容又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他。
蘭京急急拆開信,筆跡也是兄長的,隻短短一行字。
‘為兄如今幸得侯景賞識,妻小皆安,唯念三弟!’
蘭京心中疑惑,難道兄長真的投降了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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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梁國軍情遙遠,他一身陷北地的俘虜根本無從求證。
更令他困惑的是,這蒙麵侍衛明明是高洋身邊的人,怎會與侯景暗中往來?
“你一定很奇怪!”
“告訴你也無妨,我是侯景的人,蟄伏在太原公身邊,隻為探聽鄴中之事。
高澄前不久殺了侯公親族,他想要報仇,若你願效命於侯公,你兄長及其家小自然平安無恙!”
“若是你將此事稟告了高澄,我若死,侯公收不到定期密報,你兄長的性命……可就難說了。”
蘭京冷笑:“若我大哥還在,這玉又怎會落入敵手?”
阿改麵色一凝,卻仍強作鎮定:“如今你沒有其他的路可選,總之我話已至此,至於信不信在你,若你不從,大可向高澄坦白一切——隻是後果,你須自負。”
“憑這隻言片語,叫我如何信你?”
蘭京冷聲:“除非侯景能送來我與兄長親手埋下的那壇曲阿酒,埋酒之地唯我兄弟二人知曉。見到此物,我便信你。”
阿改完全沒想到,蘭京這般不好糊弄。
可如今這人殺又殺不得,也隻能答應:“好,等我回鄴城在寫信給侯公!記住,秘密走漏,我等無名之輩死不足惜,但你的親人,彆叫他們跟著枉送性命!”
隻想著稟明高洋做出決斷。
蘭京睖目直直盯著阿改,葛巾下那張緊繃的臉若隱若現著坑窪不平的癩痢。
......
高澄奇怪,高洋怎就命人把蘭京押到晉陽來了。
當初恨他欺瞞戲弄,可如今再見,卻不知心中是否還存著那股怒氣。
看著那人垂首跪地,滿麵須髯,似有著言不儘的滄桑,還似攜著道不明的憂鬱,早不見半分往日高傲。
此時此刻的蘭京,也沒讓高澄覺得自己像一個最終的勝者。
心中反是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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