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古刹。
在如禪點頭後,雷淩將一枚玉牌遞給了他:“趙將軍已經托我在雷家各處城池埋下錨點,請禪師出手……救救雷家!”
非禪輕歎一聲,將一柄塵封的禪杖從蒲團下的暗格中默默取出。
此杖極長,比非禪小小的身體還高出好幾個頭。杖身並無金銀點綴,顯得十分樸素。杖頭的木蓮中心處,一陣柔和的佛光微微閃動。
六塵洗念杖。
此杖,是仿照一位齊天蓮主登雲境時的本命法寶而製,非生死存亡之際不可動。
“大師兄,你隻管去誅殺魔帝妖仙,來犯之敵由我應付即可。”
非禪整理著盒子裡的物品,將一件素白僧衣披在了身上。
“願師兄……福德常伴,好運相隨。”
金光閃爍,如禪化為一道五色極光,直奔天罡城而去。
“善哉。”
非禪身披素白僧袍,手持木製禪杖,一步步走向了寺中心的鯉魚池旁。
看著水中自己雖然略顯稚嫩、卻仍俊秀異常的倒影,非禪滿意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袋。
“嗯,完美。”
哪怕今日就是此世輪回中的最後一天,也要整理好儀容儀表,不能失了風度。
慘叫聲從寺門處傳出,驚得池中的鯉魚全部躲進了湖底。
非禪緩緩抬起頭,一種從未有過的淩人銳氣自那對金色的瞳孔中射出。
一向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他,周身上下第一次纏繞上了一股寒氣。
那是『殺劫』與『業力』。
“也該清理一下寺廟中的汙穢了,速戰速決吧。”非蟬轉過身,對著身後的無言僧木雕深深一拜。
“無言禪師在上,弟子非禪無才無能……今日,便要破戒了!”
古刹門前。
一名魔兵將染血的手從僧人胸膛中抽出。感受著鮮活跳動的心臟,在她的手中漸漸失溫、冷卻、失去生機……
“吾乃環指魔將——紅傾城座下魔兵。爾等若要活命,立刻交出禪心三子!”
紅衣魔修舔了舔自己纖細的手指,品味著鮮血的餘溫。
“這位女施主,你找我?”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什……?!
紅衣魔修心裡一驚,她立刻化手為爪,以猩紅的骨爪向身後抓去。
可這骨爪連同魔將的身軀,在一瞬間被震得粉碎!
“禪心三子不過幼童,你為何……”
這名百媚魔兵僅剩的一顆頭顱落在了地上,驚恐的看著非禪的臉。
回應她的,隻有一道冷漠的目光。
非禪沒有多言,立刻向著魔氣最濃鬱之處趕去,那裡很可能就是群魔的首領所在。
其途徑之處,凡是手染過鮮血的魔修,皆被他一拳渡之。
“你們來了多少人?首領在何處?有什麼法寶神通?”
非禪潔白的手指微微發力,將一名魔兵的臉捏的近乎變形。
“你……你明明是僧人,竟如此殘忍。”
這名氣質出塵美豔魔兵眼角含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明是此世先對我不仁……我既投了天魔宮,又何必對世人有義?”
瀕死之際,百媚魔兵仍在試圖魅惑敵人,不曾透露紅傾城的任何信息。
非禪看了看手中仍在說話的頭顱,不由得感歎求道者生命之頑強。
“對惡人慈悲,便是對無辜者的殘忍。”
非禪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小僧將你們渡化,將諸般業力止於吾輩一人,既將你的惡孽抹消,又救下了同門師兄弟——這才是對眾生的大慈悲。”
他手中佛光一閃,把此魔準備遁走的意念抹殺。
已經足夠了。
即便魔兵沒有透露任何信息,非禪僅憑變換自己移動的方位、以及魔兵臉上微小的表情變化進行推測,他就可以得出紅傾城大概的方位。
禪杖一揮,一道純淨至極的意念之力掃蕩而出。
這股奇異的力量,讓對僧兵發動攻擊的魔兵全部重傷擊退。至於那些罪孽尚輕之人,則被六塵洗念杖化去魔性、痛改前非。
她們的手腕、腳腕、脖頸等位置,出現了一道佛光組成的金環。
金環將弱者的力量暫時封鎖,令她們對著無名古刹叩拜。
至於一些心靈不夠堅定的強者,則被非禪反過來利用,加入了幻境中的戰場。
紅傾城坐鎮中軍,粉紅霧氣中不停出現眼冒佛光的魔兵,她心裡微微一沉。
依照溫道緣給出的情報,無名古刹不應該有這種力量才對。
“是五劫仙才出手了嗎?”
不能再等下去了。
紅傾城摩挲著環指上的戒指。
“此人心智極其堅韌,根本不可能被入侵、魅惑。”
若是放任非禪在百媚魔兵戰陣中穿梭,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手下的魔兵就會全部被非禪或擊殺、或渡化。
隻留她一個光杆司令。
此時,唯有登雲一途。
不等非禪殺到麵前,紅傾城就吞下了一顆特製的欲望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