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祁翀這麼一說,祁樟果然動了心,兒子長大了,也是該出去曆練曆練了!
“那臣這就回去讓他準備準備去西北!”
“不急,走之前先做一件事!”祁翀神秘一笑,對內侍道,“帶楚王去見歧王!”
祁樟莫名其妙地跟著內侍來到柳敬誠值房,卻見柳敬誠似乎早有準備,桌上已然備好了兩盞茶,見祁樟進來也隻是微微點頭,並未起身。
雖說親王的地位高於郡王,但祁樟自小就有些怕柳敬誠,因為這位大表哥在他初受封楚王時曾經擔任過他的楚王傅,無論是課業還是品行上都沒少教導過他,以致他在大表哥麵前始終不敢擺親王的譜,對於柳敬誠的失禮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今日的柳敬誠似乎格外嚴肅,手捧青花茶盞一言不發。
“表哥,找我有事?”
柳敬誠看了祁樟一眼,長籲一口氣,緩緩道:“你家老大的親事吹了,對吧?”
“誰說不是啊!正煩著呢!”祁樟隨口抱怨了兩句。
“那個......我家婉儀之前也......你知道的!”
“嗯,對,嚴鼎不是東西,害了兩個好姑娘!呃......你的意思是——我家大小子、你家大姑娘......”祁樟有些回過味兒來了。
話未說完柳敬誠就直接接了過來:“既然安郡王有心求娶,倒也不是不行!先換庚帖吧,沒問題就下小定,等安郡王立下軍功從西北回來再定正日子!”
“哦——嗯?”祁樟一腦門子霧水,這怎麼成了我家小子有心求娶了,難道不是你主動的嗎?
不過既然雙方都有意,誰先提出來的倒也無所謂了。於是,祁翟莫名其妙被告知自己未來的妻子換人了,不過新換的這姑娘倒比原來的蠻族公主更合他的心意。婉儀表妹他也是見過的,溫婉可人,貌美如花,家世人品都無可挑剔,他自然是無話可說。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倆家親上加親,一個俊俏少年決意立功回朝抱得美人歸,一個妙齡少女親手繡嫁衣隻待花轎迎娶,此為後話。
卻說禦書房內,祁翀叫了內閣幾位閣臣和羅、邱二人來,就元震謀逆、李秉信綁架張習一事給了眾人一個說明,被蒙在鼓裡的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前些日子京城到處抓人隻是做給彆人看的!
杜延年道:“陛下,西夏欺我太甚,交戰勢在必行,臣等這就回去著兵部準備輜重等事。”
“嗯,這些瑣事交給內閣和各部,朕就不過問了。趙家父子明日出京返回西北,京營三日後開拔,謝寅所部十日內也會支援西北。與西夏之戰要麼不打,要打就必須滅國,決不能再給他們休養生息之機!所以,諸公心裡要有準備,趙愚要錢要糧要人都由著他,地方轉運必須要跟上,哪個環節出問題就追究誰的責任!”
“臣等領旨!呃......陛下,那元震及其黨羽當如何處置?”
“交給大理寺定罪即可!”祁翀很不耐煩聽到“元震”這個名字,隻隨口吩咐了一句,不等邱維屏答應便轉移了話題,“讓張書倫和梁燾入閣吧,越快越好!另外,羅中丞的這份禦史台官製改革方案朕看過了,大致可行,你們再議一議,如果沒有太大的問題就照這個執行吧!新增加的禦史左憲一職就由鄒漢勳擔任吧,展騫調任禦史右憲,姚承宗接任刑部尚書。大理寺和提刑司也可參照禦史台的方案改革官製,增加本署官員升遷的渠道。”
隨著鄒漢勳的調任,各路經略安撫使已全部離職,這便意味著地方撤路改製已成為定局。杜延年眉頭一皺隨即問道:“陛下既已決意撤銷各路,但地方‘合州並縣’尚需有人主持,那現有各路屬官是否可以再留用數月?”
“可以,地方‘合州並縣’便由各路經略同知負責,正好籍此機會看看他們的能力、品行。完成之後,各路人口、土地等簿冊重新編訂,正冊交於戶部,副冊存於各州縣,此時經略安撫使司官員便可重新安置了。這些官員儘量安置在地方各州,安置不下或者沒有合適位置的就調進京任職,禦史台、大理寺、學部、郵部哪裡不缺人啊?此事內閣會同吏部、戶部去辦,最晚截至今年底,各州、縣疆域重劃和均田都要全部完成。至於州縣一級的官製改革,可以放到明年再做,今年下半年弄出個初步的計劃即可。”
“臣遵旨!”
“另外,諸位閣臣不能總在京城坐著,地方上也是要經常去看一看的,否則如何知道地方治理的利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嘛!從下個月起,內閣閣臣要輪流出京,赴各地查探民情,就稱之為‘調研’吧!調研不是走馬觀花,不要淺嘗輒止,而是要深入民間,切切實實去看看老百姓想要什麼,聽聽老百姓想說什麼,包括地方治理有什麼困難,都要做到心裡有數。這第一次調研按說應該從杜相開始,不過杜相去年冬天剛從瀚東回來,這次就免了,所以就從喬閣老開始吧!正好喬閣老也有段日子沒回老家了吧?那就趁機回趟江南待一兩個月,就當是衣錦還鄉了!等喬閣老回來,就再換小王閣老出去,以此類推。”
宰相奉旨出巡地方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正憲帝如此安排也不算出格,而且每人輪兩個月,一年也就輪一次,算不上太辛苦。眾人皆無異議,事情便這麼決定了。
議完事出了禦書房,邱維屏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杜延年,疾走幾步追了上去低聲道:“有空沒?一起坐坐?”
杜延年轉頭看了他一眼,卻對羅汝芳道:“惟師,那個禦史台官製改革的折子還想再跟您商榷一下,可否勞駕到內閣坐一會兒喝杯清茶?”
羅汝芳“哈哈”笑道:“好啊,正好邱寺卿也在,一道吧!”
邱維屏忙道:“正要向您請教此事呢,求之不得!”
三人因此結伴來到內閣杜延年的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