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穩地舉起鏡片,迎著初升太陽的光芒,熟練地調整角度,讓陽光通過鏡片聚焦成一束明亮的光線,朝著補給船的方向閃爍。一下,兩下……他有節奏地發送著求救信號,每一次閃爍都寄托著他生的渴望。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身處絕境的人。就在林泰滿心期待著補給船能快點靠岸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個異樣的動靜。他的目光迅速掃向船尾,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兩艘快艇正緊緊地跟在補給船後麵,猶如伺機而動的惡狼。林泰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糟了,敵人追來了!”
此刻,他來不及多想,大腦飛速運轉,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出反應。他咬了咬牙,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如同敏捷的獵豹般從礁石上滾落下去。滾落的過程中,海風在耳邊呼嘯,他能感覺到身旁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此漫長,他的眼睛急切地搜索著可以藏身的地方。
終於,他的目光鎖定在一處浪花不斷衝刷的岩縫。那岩縫狹窄而幽深,在洶湧的海浪中時隱時現。林泰不顧一切地朝著岩縫撲去,在身體即將觸碰到海麵的瞬間,精準地鑽進了岩縫之中。冰冷的海水瞬間將他淹沒,浪花拍打著岩縫的邊緣,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他蜷縮在岩縫裡,海水沒過他的胸口,刺骨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緊緊盯著那兩艘逐漸靠近的快艇,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快艇如惡鯊般迅速逼近燈塔,隨著一陣引擎的轟鳴,船身穩穩地停在燈塔附近的海麵。緊接著,六名全副武裝的人員從快艇上魚貫而下,動作嫻熟而乾練。他們身著黑色的作戰服,身上的裝備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臉上的神情冷酷而警覺。
這六名武裝人員一上岸,便迅速呈扇形散開,朝著燈塔包抄過去。他們的步伐沉穩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定無比。林泰躲在岩縫裡,大氣都不敢出,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仿佛要衝破胸膛。他死死地盯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目光中滿是警惕與恐懼。
“頭兒,這破燈塔看著就可疑,咱們趕緊進去搜搜。”一個身材壯實的武裝人員壓低聲音說道,他的手緊緊握住手中的突擊步槍,手指搭在扳機上,隨時準備射擊。
領隊的人是個身材高大、麵容冷峻的家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厲。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點了點頭,粗聲說道:“都給我小心點,那家夥說不定就藏在裡麵。”說罷,他朝著檢修井蓋走去。
林泰看著海水漸漸沒過他們的戰術靴,心中暗自焦急。他清楚,一旦這些人進入燈塔,很可能就會發現他留下的痕跡。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而此時,領隊的人已經走到了檢修井蓋前,他抬起腳,狠狠地踢向井蓋。隻聽“哐當”一聲,井蓋被踢開,發出刺耳的聲響。
就在領隊的人踢開井蓋的瞬間,林泰已經悄然潛入水下。他嘴裡緊緊含著一根蘆葦管,這是他之前在海邊找到的,此時成了他在水下換氣的救命稻草。他的身體如同一條靈活的魚兒,迅速遊到了三米外的水下。海水冰冷刺骨,灌進他的領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他強忍著,不敢有絲毫動作。
林泰透過清澈的海水,隱隱約約能看到水麵上那些人的身影。
搜索在緊張與壓抑的氛圍中持續著,每一秒對於潛藏在水下的林泰而言,都如同一個世紀那般漫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四十分鐘仿佛是無儘的煎熬。
林泰緊緊咬著蘆葦管,身體因長時間保持靜止而變得麻木,海水的冰冷像無數細針,穿透他的肌膚,直抵骨髓。他的耳朵在水下仔細捕捉著每一絲聲響,努力分辨著敵人的動向。
就在林泰以為自己能僥幸躲過這一劫的時候,危險悄然降臨。一個士兵在搜索過程中,毫無預兆地朝著岩縫的方向走來。他腳步沉重,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林泰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身體儘可能地往岩縫深處縮去,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藏得更深。
那士兵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腳幾乎已經懸在了岩縫上方,隻要再往前一點,就能踩到林泰。林泰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他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匕首,準備在最後一刻拚死一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士兵的槍管不小心碰到了岩縫邊緣的碎石。隨著“嘩啦”一聲,幾塊碎石滾落下來,其中一塊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林泰的肩上。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但林泰強忍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響,連身體都不敢有絲毫的顫抖。他緊閉雙眼,祈禱著士兵沒有發現異常。
那士兵被這突然的聲響吸引,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看滾落的碎石,嘟囔了一句:“什麼破地方,淨是這些玩意兒。”說罷,他踢開了腳邊的碎石,轉身朝著其他方向走去。林泰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但依舊不敢放鬆警惕。
漫長的四十分鐘終於過去,快艇的引擎聲漸漸響起,聲音由近及遠,最終消失在了海風中。林泰又在水下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敵人真的離開了,這才緩緩浮出水麵。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水珠從他的頭發和臉上不斷滾落。當他抬起頭,望向海麵時,心瞬間沉入了穀底。原本承載著希望的補給船,已經不見蹤影。他的目光急切地搜索著,終於在北麵海灣發現了它的身影。
傍晚時分,夕陽如血,將大半個天空染得通紅,餘暉灑在沙灘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金色的絨毯。潮水漸漸退去,露出大片濕漉漉的沙地,林泰望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的沙灘,心中盤算著或許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沿著海岸線緩緩前行,眼睛一刻也不敢放鬆,仔細搜尋著每一處可疑的痕跡。海風吹來,帶著鹹澀的味道,吹亂了他的頭發,卻吹不散他緊鎖的眉頭。
突然,在一處礁石旁的沙灘上,一片閃爍著異樣光澤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林泰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子,定睛一看,竟是快艇擱淺時蹭掉的油漆片。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心中湧起一絲希望。“這說不定能成為追蹤那幫家夥老巢的關鍵!”他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
林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油漆片。油漆片的邊緣參差不齊,還殘留著一些沙子和海水的痕跡。他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仿佛能從這小小的碎片中觸摸到敵人的蹤跡。
為了獲取更純淨的油漆樣本,林泰用指甲輕輕刮著油漆片。指甲與油漆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每刮下一點粉末,他都像是在收集一份希望。他的動作專注而認真,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油漆片,生怕錯過任何一點。
好不容易刮下足夠的樣本後,林泰環顧四周,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煙盒紙。這煙盒紙已經跟隨他許久,邊角都有些破損,但此刻卻成了保存樣本的絕佳容器。他將油漆粉末輕輕倒在煙盒紙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包起來,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
“有了這個,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們的老窩,
夜,如一塊巨大的黑幕沉沉地壓下來,萬籟俱寂,唯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沙灘,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林泰蜷縮在臨時棲身的角落,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白天在與敵人周旋時受的傷,經過海水的浸泡和奔波的折騰,此刻如洶湧的暗流般爆發,高燒如同惡魔的火焰在他體內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