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手雷在距離掩體前五米的地方炸開,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耳邊飛舞。
濺起的碎石如雨點般砸在他的鋼盔上,發出“當當”的脆響。那聲音在他聽來,仿佛是死神的敲門聲,一下又一下,敲得他心慌意亂。
林泰本能地縮回脖子,就在這時,他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太陽穴緩緩往下流。他心中一驚,那一瞬間,各種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看到手上沾滿了鮮血。
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在這殘酷的戰場上,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抹了抹臉上的血,握緊手中的槍,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依舊囂張的火力點,
趁著敵人那瘋狂掃射的機槍終於有了片刻停歇,他如一隻潛行的黑豹,弓著腰,小心翼翼地朝著側翼迂回而去。
戰場上,硝煙仿若厚重的灰色帷幕,將一切都籠罩得影影綽綽。那刺鼻的氣味鑽進他的鼻腔,嗆得他喉嚨一陣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沙礫。
他每一步都踏在滿是彈坑與殘骸的土地上,彈坑邊緣破碎的泥土在他的鞋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每一次抬腳與落下,都像是踩在自己那沉重得近乎要窒息的心跳上。他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一下又一下,撞擊著肋骨,仿佛要掙脫這副疲憊的軀殼。
他清楚,在這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每一個舉動都可能關乎生死,每一秒的抉擇都可能改變戰局。
當他悄然靠近戰壕拐角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一堆空罐頭盒。
在這片被戰火無情肆虐,處處彌漫著死亡與毀滅氣息的戰場上,這些空罐頭顯得格外突兀,就像是平靜湖麵上突然出現的詭異漩渦。林泰心中陡然一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攥住了他的心臟。腳步下意識地頓住,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身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像是一隻察覺到危險的獵豹,隨時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可能的情況,是敵人設下的精巧陷阱,故意用這些空罐頭來引他上鉤?
還是這裡曾有敵人短暫停留,匆忙間留下了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無數猜測如同亂麻一般在他的心頭盤旋,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深知,在敵人的地盤上,任何疏忽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林泰緩緩靠近那些空罐頭盒,每一步都邁得極其謹慎,像是在薄冰上行走。他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
那目光銳利得如同寒夜中的刀鋒,試圖穿透彌漫的硝煙,捕捉到任何潛在的威脅。
每走一步,他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那聲音粗重而紊亂,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風聲。
終於,他來到了拐角處,後背緊緊地貼在冰冷的牆壁上。那牆壁帶著戰場上特有的寒意,像是從地獄深處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透過軍裝滲進他的肌膚,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右手依舊緊緊握著步槍,手指搭在扳機上,隨時準備射擊。
左手緩緩抽出腰間的刺刀,那刺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刀刃上還殘留著上一次戰鬥的血跡。
他將刺刀尖輕輕抵住一塊破舊的防雨布,那防雨布已經被戰火摧殘得千瘡百孔,顏色也變得灰暗不堪。手指微微用力,讓刺刀尖一點點挑開防雨布的邊緣。
他的動作極為緩慢而謹慎,每一次推動刺刀,都像是在揭開命運的麵紗,生怕一個不小心觸發了隱藏的機關。
隨著防雨布被一點點揭開,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仿佛有一麵急促的戰鼓在他的胸腔裡猛烈敲擊,心臟仿佛要衝破胸膛。他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滴在地上,瞬間被塵土吸收。
當防雨布完全被挑開的那一刻,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幾個備用彈藥箱。林泰先是一愣,緊接著,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
但當他用腳勾開箱蓋,“哐當”一聲,箱蓋翻轉落地後,呈現在眼前的,並非他期待中的子彈或手雷,而是整齊碼放著的反坦克雷。
那些雷身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昏暗的光線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仿佛是沉睡的惡魔,等待著被喚醒。
林泰心中一喜,這些反坦克雷要是能用好,說不定能給敵人那囂張的裝甲部隊以致命打擊,扭轉當前有些被動的戰局。
他迅速蹲下身子,雙手熟練地拿起引爆器,開始有條不紊地連接線路。手指在雷體和引爆器之間快速穿梭,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果斷,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的操作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此時,他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敵人坦克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場景: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著鋼鐵的外殼,黑煙滾滾升起,坦克乘員驚慌失措地逃出,己方部隊乘勝追擊,勝利的天平正在向己方傾斜。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勝利已經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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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將引爆器接好的瞬間,一直瘋狂進攻的敵軍卻突然開始後撤。林泰心中一驚,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原本的喜悅瞬間被驚愕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硝煙,他看到敵軍那穿著迷彩服的身影在樹林裡快速閃動,宛如一條條狡猾的蛇,正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那迷彩服的顏色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若不是那快速移動的身影,很難被發現。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敵人為何突然撤退?是有了新的戰略部署,想要誘敵深入,然後來個甕中捉鱉?
還是察覺到了己方的某種威脅,比如發現了他找到的這些反坦克雷?無數疑問在他腦海中閃過,像一群亂飛的蒼蠅,攪得他心煩意亂。
但眼下容不得他多想,戰鬥的直覺告訴他,絕不能讓敵人就這麼輕易地溜走!
林泰咬了咬牙,腮幫子因為用力而鼓了起來,心中湧起一股不甘的怒火。他迅速端起手中的步槍,將槍口對準那些在樹林裡閃動的迷彩身影。
他的眼神冰冷而堅定,宛如兩柄寒芒閃爍的利劍,透著決絕與狠厲。手指緊緊扣住扳機,將剩餘的子彈一股腦兒地傾瀉而出。
子彈呼嘯著飛出槍膛,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熾熱的軌跡,像是一道道閃電撕裂了灰暗的天空。“砰砰”的槍聲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響。
在密集的槍火中,林泰瞥見一個人影突然踉蹌了一下,像是被子彈擊中。那人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胳膊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差點摔倒在地。
林泰心中一陣暗喜,看來自己的子彈奏效了,至少給了敵人一點顏色瞧瞧。
可還沒等他有更多的反應,旁邊幾個敵軍士兵迅速衝過去,他們的動作嫻熟而默契,像是經過多次訓練的團隊。
其中兩人架起那個受傷同伴的胳膊,另一個人在後麵推著他的腿,拖著他快速消失在樹林深處。
林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緊握著拳頭,
確認短時間內敵人不會反撲後,林泰的嗓音因為連日的呼喊與硝煙的侵蝕而略顯沙啞,但依舊沉穩有力地招呼戰友們一同占領了這片陣地。
硝煙宛如幽靈般在戰場上空飄蕩,尚未完全散儘,刺鼻的氣味濃重得如同實質,直往眾人的鼻腔裡鑽,嗆得人喉嚨發癢,接連咳嗽。
大家一邊警惕地留意著四周,一邊緩緩踏入這片剛從敵人手中奪回的土地。
眾人開始有條不紊地搜查工事,林泰如一頭機警的黑豹,穿梭在破敗的掩體與坑道之間。
他的目光銳利得好似寒夜中的鷹隼,掃視著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可能隱藏危險或有價值情報的地方。這裡曾是敵人負隅頑抗的據點,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敵人的凶狠與瘋狂。
彈殼隨意散落一地,猶如戰爭撒下的冰冷種子,每一枚都見證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廝殺;
破碎的槍支零件七零八落,仿佛是被打敗的野獸留下的殘肢斷骸;被炮彈炸得坑坑窪窪的土牆千瘡百孔,像是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默默訴說著戰鬥的激烈與殘酷。
當他走進一處較為隱蔽的工事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土牆上用粉筆畫著的下流塗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