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展大鵬急得滿頭大汗,雙手飛快地擺弄著機槍,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卻怎麼也找不到故障原因。敵軍的一個衝擊小組趁機加快速度,他們貓著腰,端著步槍,離戰壕隻有三十米了,甚至能看到敵兵臉上猙獰的表情,眼看就要突破防線!
林泰心裡一急,一把推開展大鵬,自己趴在重機槍前。他的手指飛快地檢查著機槍——原來是彈鏈卡住了,有一顆子彈歪在了彈槽裡。
林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穩定地調整著彈鏈,指甲因為用力而摳得發白。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在這種時刻依舊能保持精準的動作,“哢嚓”一聲,彈鏈歸位,他猛地扣動扳機,重機槍再次發出“噠噠噠”的怒吼,子彈像一道死亡的火網,射向敵軍衝擊小組。
槍口的火光在夜色中閃爍,映亮了林泰緊繃的臉龐。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瞄準鏡,手指有節奏地扣動扳機,每一次射擊都朝著敵群最密集的地方。
敵軍士兵像被割倒的麥子一樣紛紛倒下,衝在最前麵的幾個敵軍還沒來得及舉槍,就被子彈擊中胸膛,重重地摔在雪地裡,鮮血染紅了身下的白雪,很快又在低溫中凝結成暗紫色的硬塊。
敵軍第三次衝鋒時,終於有一小股士兵突破了前沿火力,端著刺刀跳進了戰壕。
展大鵬剛換完機槍彈鏈,看到敵軍撲過來,想也沒想就抄起身邊的工兵鍬——那把鍬的木柄已經被他握得光滑,鍬頭還帶著上次挖戰壕時留下的泥土。
一名敵兵端著刺刀朝他刺來,寒光直逼胸口,展大鵬猛地側身躲開,手中的工兵鍬帶著風聲劈下,“哢嚓”一聲,敵兵的步槍槍管被劈成兩段,木屑飛濺。緊接著,他又補上一腳,狠狠踹在敵兵的小腹上,敵兵疼得彎下腰,展大鵬趁機舉起工兵鍬,重重砸在敵兵的肩膀上。“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敵兵慘叫一聲,倒在戰壕裡,再也沒了動靜。展大鵬喘著粗氣,臉上濺滿了血點,眼神卻依舊凶狠,對著敵兵的屍體啐了一口:“想占咱們的陣地?沒門!”
另一邊,蔣小魚正躲在戰壕拐角處,看著不遠處敵軍的一個火力點——那是用幾塊木板和沙袋臨時搭建的,一挺輕機槍正不斷噴吐著火舌,子彈“嗖嗖”地射向我方陣地,壓製得幾名新兵抬不起頭,甚至有一名戰士因為想探頭射擊,被流彈擦傷了胳膊,鮮血順著傷口流下來,染紅了軍袖。
蔣小魚咬了咬牙,從懷裡掏出一顆手榴彈——那是他特意留到關鍵時刻用的,保險箱上還纏著一圈細繩,方便快速拉開。
他悄悄探出半個身子,目測著火力點的距離,深吸一口氣,拔掉保險銷,在手裡攥了兩秒,確保引信點燃,才猛地扔了出去。
手榴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地落在火力點旁的沙袋上,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火力點瞬間被炸毀,木屑和泥土飛濺,輕機槍的零件被炸得飛了出去。
蔣小魚趁機衝過去,手裡握著步槍,看到火力點裡的兩名敵兵已經倒在地上,胸口滿是鮮血,才鬆了口氣,轉身又投入到戰壕裡的混戰中。
戰鬥一直打到中午,太陽火辣辣地烤在陣地上,空氣裡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和血腥味,混合著泥土和汗水的味道,讓人幾乎窒息。
守軍的彈藥已經所剩無幾,林泰蹲在戰壕裡,打開最後一個彈藥箱,裡麵隻剩下幾發步槍子彈和兩顆手榴彈,空彈殼散落在周圍,像一堆冰冷的碎片。
他的心沉到了穀底,抬頭看向戰壕裡的戰士們——有的手臂被劃傷,用繃帶簡單包紮著,鮮血已經浸透了繃帶;有的累得靠在壕壁上,大口喘著氣,卻依舊緊緊握著步槍;還有的在默默檢查刺刀,將刀刃上的血漬擦掉,露出冰冷的寒光。
林泰拔出腰間的刺刀,“哢嚓”一聲安在步槍上,刺刀的寒光在陽光下閃爍,映亮了他堅毅的臉龐。他站起身,對著戰士們大喊:“上刺刀!準備白刃戰!”
戰士們紛紛效仿,拉動槍栓的“嘩啦”聲在陣地上此起彼伏,雖然每個人都疲憊不堪,有的還帶著傷,卻沒有一個人退縮,沒有一個人往後退。
新兵小宇的胳膊被彈片劃傷,鮮血順著胳膊流到手上,染紅了步槍的握把,卻依舊緊緊握著槍,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看著林泰,眼神裡滿是決絕:“班長,跟他們拚了!咱們絕不讓他們踏過陣地一步!”
林泰看著戰士們堅定的眼神,心裡一陣發酸——這些年輕的孩子,最大的也不過二十歲,本該在和平年代坐在教室裡讀書,或是在父母身邊撒嬌,卻在這裡用血肉之軀守護著陣地。
他深吸一口氣,舉起步槍,聲音沙啞卻有力:“兄弟們,咱們身後是祖國,是家鄉的親人,絕不能讓敵人踏過一步!今天就算拚了命,也要守住這片土地!”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炮聲,不是敵軍陣地的方向,而是側翼!那炮聲沉穩而密集,帶著友軍特有的節奏。“是友軍!友軍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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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突然大喊,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甚至有些哽咽。
林泰心裡一喜,趕緊舉起望遠鏡,朝著側翼望去。隻見側翼的地平線上,友軍的炮火正朝著敵軍陣地猛烈轟擊,濃煙滾滾,甚至能看到友軍士兵衝鋒的身影。
敵軍聽到炮聲,頓時亂了陣腳,原本衝鋒的腳步停了下來,有的士兵開始慌亂地往後退,有的甚至扔掉了武器,隻想儘快逃離戰場。
陣地上的歡呼聲瞬間衝破硝煙。小宇扔掉手中的空步槍彈匣,蹦跳著抱住身邊的蔣小魚,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興奮和激動,眼淚都差點掉下來:“贏了!咱們真的贏了!
友軍來了!”蔣小魚也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指節上的傷口因為用力而微微滲血,他卻渾然不覺,隻是一個勁地笑著,眼角的皺紋裡還沾著泥土。
展大鵬則抱著他的重機槍,對著天空“噠噠”地打了兩發空槍,吼聲裡滿是暢快和激動:“狗娘養的,終於退了!看你們還敢不敢來!”
林泰卻沒跟著歡呼。他站在戰壕邊緣,望著敵軍狼狽撤退的方向,眉頭依舊緊鎖,沒有絲毫放鬆。
硝煙在他眼前緩緩散開,露出滿地狼藉——斷裂的步槍、扭曲的彈殼、被炸毀的坦克殘骸,還有戰友們來不及掩埋的遺體,有的還保持著戰鬥的姿勢,手指緊緊攥著步槍,每一處都在提醒他:這場勝利來得太慘烈,敵人絕不會甘心就此罷休,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發起反撲。
他用力咳嗽了幾聲,喉嚨裡的血腥味格外濃重,那是剛才喊得太用力,加上硝煙刺激留下的痕跡。剛才白刃戰的緊張感還未完全褪去,手心的冷汗把步槍握把浸得發潮,手指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都彆歡呼了!抓緊時間!”林泰的吼聲突然響起,穿透了陣地上的喧鬨,像一盆冷水澆在興奮的戰士們頭上。歡呼聲漸漸平息,大家看著林泰嚴肅的神情,瞬間明白過來——戰鬥還沒結束,危險依舊存在。
林泰語速極快地發布命令,手指劃過戰壕裡的戰士們,眼神堅定而不容置疑:“張衝,你帶兩個人搶救傷員,優先抬重傷員去二線醫務站,路上注意警戒,彆遇到敵軍散兵!”
“蔣小魚,你帶幾個人去清點彈藥,把敵人遺落的武器、子彈都收集起來,能修的趕緊修,不能修的拆零件備用!”
張衝立刻應聲,他身材高大,力氣大,彎腰扛起身邊受傷的新兵小趙——小趙的腿被刺刀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褲腿,他疼得齜牙咧嘴,額頭上滿是汗珠,卻還是咬牙說:“班長,我還能打!不用去醫務站!”張衝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先治傷,等你好了,有的是仗讓你打!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說完,他扛著小趙,朝著二線醫務站的方向跑去,另一名戰士跟在旁邊,幫忙扶著小趙的胳膊,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戰壕儘頭。
蔣小魚則帶著幾個戰士,拿著空彈藥箱,在敵軍屍體旁翻找彈藥。他的手指被彈殼邊緣劃破,流出細小的血珠,卻依舊快速地將子彈裝進彈匣,甚至來不及擦去手上的血。
看到一把還能用的步槍,他趕緊撿起來,拉了拉槍栓,檢查了一下槍管,嘴裡還念叨著:“這步槍還能用,就是槍管有點彎,回去敲敲還能接著用!”
林泰自己則沿著戰壕緩慢巡查,檢查每個人的狀態。
連續十幾個小時的戰鬥,早已耗儘了所有人的力氣——有的戰士靠在壕壁上,頭歪在一邊,眼睛半睜著,連抬手擦汗的力氣都沒有;有的坐在戰壕底部的泥水裡,雙腿伸直,軍靴裡灌滿了雪水,卻渾然不覺;還有的互相靠著肩膀,呼吸沉重而急促,像破舊的風箱在拉扯。
但沒有一個人抱怨。哪怕嘴唇乾裂得滲出血絲,哪怕傷口被寒風刺得鑽心疼,也沒人說一句“累”,沒人提一句“苦”。
他們知道,能活著守住陣地,能等到友軍反擊的消息,已經是萬幸——那些倒在陣地上的戰友,連看到這殘陽的機會都沒有了。
林泰從背包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巧克力盒,那是上次後勤補給時,他特意省下的,原本想留給新兵小宇他們當獎勵,現在卻成了最珍貴的“營養品”。
盒子裡隻剩下五塊巧克力,包裝紙都被汗水浸得發皺。他走到傷員身邊,先遞給腿被刺刀劃傷的小趙:“拿著,補充點體力,好得快。”小趙想推辭,剛要開口,就被林泰按住肩膀:“彆廢話,養好了才能跟我們一起戰鬥。”
接著,他又把巧克力分給了胳膊被彈片擦傷的小李、肋骨被撞得發疼的老周,最後一塊遞給了何晨光——何晨光的腳踝還腫著,卻依舊堅持守在狙擊位。
“班長,您也吃一塊吧。”何晨光看著林泰蒼白的臉色,心裡滿是愧疚。林泰搖了搖頭,把巧克力塞進他手裡:“我沒事,你們受傷了,更需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