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誌山原本得意洋洋的臉,在瞧見槍口的刹那,陡然一變。
中年男人相當惜命。
下一刻,兩手如鷹爪般探出,一左一右,極快的拽住離他最近的兩個馬仔。
巨大的力道將兩隻瘦猴扯得腳步一個趔趄,接著便似兩塊人肉盾牌,被範誌山死死固定在他的身前。
紀冷明瞧見這一幕,眼底的鄙夷更深了一層。
孫彪對自家老板帶槍這種事並不覺得詫異。
他更憤憤不平‘一個老大,居然這麼對待自己的小弟’。
“草!這吊人居然這樣搞,當他下屬真他媽倒血黴了!”
韓道仁見著這種情形,也是十分的瞧不起。
但相對理智。
“你管人家呢,反正都是狗咬狗,老狗拉小狗堵搶眼,你還同情上人家了!”
說完,韓警官的目光往紀冷明手裡的槍掃視了兩秒。
若他沒記錯的話,他的紀老弟,不久前剛在荒山野嶺上騙他說‘槍是假的’。
瞧瞧這金屬的質感,瞧瞧鱗片般的防滑紋路。
這玩意兒要是假貨,他當場把它吃了!
紀冷明並未多關注身旁之人的動靜。
他銳利的眸光順著車窗,往不遠處的地痞流氓的身上巡了一巡。
頓時心裡有了計較。
青年單手拉住汽車門把手。
‘哢’的一聲輕響,灰黑色的車門罅開一道縫隙。
他的一條腿剛要邁出去。
一旁的孫彪急忙抓住紀老板的胳膊。
“老板,你不要命啦!”
“他們人多,現在出去,你可就成靶子了!”
紀冷明表現的挺無所謂。
“沒事的,我有槍。”
胖乎乎的男人急得跳腳。
“你有槍,彆人難道就沒有嗎?你這樣出去,跟送死有什麼區…”
紀冷明剛要解釋。
心思縝密的韓道仁已然表示:“放心,除了那個範誌山有可能攜帶了熱武器外,其他人都隻有冷兵器。”
孫彪:“你怎麼知.....”
紀冷明瞥了眼孫彪的肥臉。
“如果你有槍,看我掏槍的第一時間,你會怎麼做?”
孫彪:“當然是亮家夥了!”
他講完,立刻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
“老板,你亮了家夥後,這幫人如果有厲害的裝備,肯定早把裝備掏出來和你對峙了,根本不可能害怕的往後退。”
“所以,這個姓範的,真的以為帶幾個馬仔,耍幾根棒球棍,就穩操勝券、甕中捉鱉了是吧?”
“殊不知咱們這塊能人輩出,有大神坐鎮,俱是棟梁之材!”
“此人也忒得意忘形、目中無人、自作聰明了,活該他一敗塗地、樂極生悲!”
紀冷明正要跨步出去。
冷不丁聽見孫彪嘴裡冒出那麼多顛三倒四的成語,嘴角直抽抽。
青年捺不住道:“彪哥,咱自己人說話,藝術成分可以不用太高。”
“實在不行,也不是非要當文化人不可的,你滿嘴‘草泥馬’的樣子,也挺有男子氣概的!”
紀冷明丟下這句後,推門而出。
孫彪呆坐在原地,指著紀老板的背影,轉頭問韓道仁:“老板他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懂?”
韓道仁眯著眼,咧著嘴。
“紀老弟的意思…你講話很有藝術水準,比一些副教授水平都高。”
孫彪擺出‘你可拉倒吧’的表情:“副教授能跟我一樣?他們也滿嘴的‘草泥馬’?”
韓道仁訕笑:“你可比他們優秀多了。你嘴上說說而已,他們真這麼乾!”
——
紀冷明並不管車內的兩人插科打諢。
他一從車內出來,猶如猛獸出籠,驚得在場的十多名手拿武器的混混,齊刷刷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清俊的青年站在陽光裡,五官輪廓利落分明。
他並未刻意的逼視任何人,隻是平靜地望向範誌山,眸色深冽,仿佛將周圍的光都吸了進去。
“範先生,先禮後兵。”
“兩個選項,要麼你交代溫婉的下落,要麼我讓你永遠閉嘴。”
“你選哪個?”
範誌山死死盯著紀冷明手裡的槍械,左手手掌下意識的想去摸後腰。
那裡有他平時用來防身用的輕武器。
但又忌憚對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嗬!姓紀的,你比我想象的厲害啊!”
“我派去寶華鎮勘察現場的得力乾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