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飯的太監看她奄奄一息地趴在殿門後,低罵了聲晦氣。
怕她身上的爛瘡染病,太監找了兩個人用一卷草席,把她抬到城外的亂葬崗。
那日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煙雨朦朧,倒是個好日子。
亂葬崗烏鴉盤旋,腐爛彌漫。
柳姒也不害怕,躺在屍堆中,靜靜地望著天。
有些想吃珠娘做的飯菜了。
她無聊地想著,手上挑起衣帶,慢慢打著結。
幾天沒吃飯,人也沒什麼力氣,好幾次衣帶都從她指尖散落;柳姒隻能耐著性子從頭再來。
一邊打,她嘴裡一邊慢慢悠悠地哼著。
“搖啊搖搖啊搖船兒搖到外婆橋”
其他來丟屍體的人聽見這聲音,嚇得頭皮發麻,等發現是個半死不活的人在作怪後,又朝她嫌棄地吐兩口唾沫。
嘴裡還不忘罵道:“瘋子!”
柳姒也不在意,嘴角揚起輕快的笑:“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對我嘻嘻笑”
意識漸漸消散,她抖著手,終於將那飛雲結打好。
心裡頭又開始恨起謝晏來。
恨他對自己的無情,恨他發現不了真相的愚蠢,恨他能轉頭就與彆人定親,恨他不讓自己去死。
想著,她恨起自己來。
恨自己當初為何要去救他們,袖手旁觀豈不更好。
可恨到最後,她又誰都恨不起來。
隻是心裡在想:若有來生,必定要讓謝晏也嘗嘗她這幾月裡所受的苦。
畢竟那一個個夜裡是那麼得黑,那麼得冷,那麼得痛苦。
可是不會有來生了,死了就是死了;一捧黃土埋下,就什麼都沒有了。
想罷,她又自嘲一笑。
隻怕連給她收屍斂骨的人都沒有,隻會被野狗叼去吃了。
不過吃了也好,至少還能給它們飽飽肚子。
也算是有些用處。
天色愈來愈暗,她沒了氣息。
趕路的行人催促同伴:“快走快走,臟死了。”
謝晏從申州回來,接到了玉屏自宮內傳出的信,日期是五日前。
信上說:柳姒死了。
看到這短短幾個字後,謝晏好似還沒回過神,腦中一片空白。
誰死了?
他茫然地想著。
好像是柳姒。
哦。
柳姒死了啊。
他站在書房中,渾身僵硬,信紙從指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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