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是陷阱!
張勇心底閃過一絲可能。
而在城樓之上的一處房間,可以直接看到張勇的身影,兩個男子圍著一個擺著茶壺的案台而坐。
“王將軍,他已經中計了!”說話的正是文知州,目前負責潭州的民政,他穿著常服,不像一個當地最高行政長官的樣子。
而神色肅穆的則是王尚禮,他看著進入包圍圈的張勇,歎道:“晉王算無遺策,我等得以攬天之功!”
“晉王?”
“文知州,你收到的是晉王準許末將調兵的命令,自然是不知道的,而末將收到的是,清廷洪賊要偷襲的消息!”
文知州駭然,晉王怎麼能夠提前預知的?難怪自己看這王總兵似乎胸有成竹。但王尚禮的心思卻是回到了前天晚上,潭州城內的一個神秘人,夜晚突破了層層防禦,闖進了王宅。神秘人普通麵容,扔在大街上也不一定認得出來那種,但一開口就驚掉了王尚禮的下巴。
“五省總製洪經略派我前來,送給王將軍一份大禮!”
王尚禮反應過來,冷道:“什麼禮物?”
神秘人也是一愣道:“兩湖行省提督,歸義王。”
這意思是清廷開出了一個行省軍事長官,外加一個王爺封號的條件,這個條件不可謂不豐厚。有了這個職位,幾乎和拚殺幾年的平西王吳三桂平起平坐。而一旦自己反叛,拿到了潭州,也會讓南明的整個防禦體係土崩瓦解,回到一年前的狀態。兩湖行事大部分丟失,隻能在雲貴行省盤踞。這對清廷來說,收獲也是巨大的,一舉扭轉了西南半壁的頹勢。
“需要我做什麼?”王尚禮不動聲色道。
“明天起往後三天,將幾個城門的防禦減少七成以上!”
“這個可以,我可以以整訓的要求,調部分兵丁輪訓,隻是需要那幾個城門?”
“湘春門,新開門,小吳門等等。”
王尚禮心底一寒,心道:“恐怕隻有一個是真的吧?就是那個新開門!這三天時間,估計也隻有一個真實的。”
“如果我做了,條件不兌現怎麼辦?”
“總兵大人大可以放心,洪經略的信譽一向很好。”
王尚禮沒有說話,隻是玩味的看著他,這意思明顯不過,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種封賞,幾乎沒有能夠先拿的。
神秘人從懷裡掏出一本奏折,遞給了王尚禮,等著王尚禮翻閱完,然後問道:“這是洪大人上奏的奏折,請封總兵大人為歸義王。”
奏折內寫滿文字,其後蓋著五省總製的大印,王尚禮扔回給神秘人,道:“這些不夠!”
神秘人哈哈大笑道:“總兵大人,我認為夠了,如果不同意,我自然會將今日之事稟報給晉王!總兵大人也彆動心思想乾掉我,我回不去,自然會有人將密信遞交到晉王手中。”
王尚禮臉色一變,忽然笑道:“我自然是信得過洪大人的,剛才隻是試探你的身份。”
神秘人臉上一抽動,冷道:“無妨”,心底卻是極度冒火,自己何曾被人如此羞辱。
“好,一言為定。”
等到神秘人走後,王尚禮特意吩咐衛兵保護四周,這才重新回到書房,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個書桌之上的暗格,取出一份信件,封麵書寫著:“請於午夜之後開啟!”
這是一大早傳令兵從鄂州傳回來的晉王命令。
王尚禮小心翼翼的去除蠟封,打開信件,上麵僅僅有一行字:“在新開門伏兵!”
頓時王尚禮冷汗直冒,晉王早上的信件,就知道了他晚上的事情,還替他做了決定。
晉王是如何知道的?難道在清廷那邊真有密探,預先知道了對方會找自己,談話的內容也一清二楚?
自己剛剛心底還有個念頭,如果投降清廷會怎麼樣,會不會比現在更好?但此刻心底隻有一個念頭,至死都不能背叛晉王,即使自己背叛,他也有很多後手來對付自己。
城外萬馬奔騰的局麵,將王尚禮的思緒拉了回來。
張勇心底愈發覺得不對,即使潭州城反應不過來,此刻應該也已經有警鐘響起了,但除了洞開的城門,城內安靜的有些異常。
即使會出問題,張勇仍然大聲嘶吼道:“停止前進!”
但衝鋒中的騎兵哪是那麼容易停止的,也是堪堪到達了城門口才停止。張勇身旁俱是披甲的精銳,大約二十餘騎,皆是西北漢子,身形魁梧,馬上技巧純熟,張勇一發令,這隊親兵就護著他減速,並大聲招呼其他騎兵,然後再慢慢停止,不然身後疾馳的騎兵就會將前麵的直接撞飛。但這麼多騎兵衝進城池,將城外的一切臨時建築,全部予以摧毀,一片狼藉,煙塵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