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羅哭過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剛才兩人的耳語她自然是聽到了,可麵對白玉璣這般溫柔的人,又不好意思明著吃醋,隻是說道:“玉璣,你好幸福噢!”
白玉璣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星羅當著她的麵吻了一下秦牧野的唇:“你們夫妻倆回家歇著吧,我也回帝姬府了,想我就去找我啊!”
說罷,衝兩人揮了揮手,便跳下了鎮南府的馬車。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們也回家吧!”
“嗯!”
白玉璣輕輕應了一聲,沒有說話,隻是靠在秦牧野的肩膀上。
肩膀很寬厚,讓她有些舍不得離開。
她默默盤算著,自己的生辰還有半個月。
過完生辰就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心對孩子下手。
但在秦牧野身邊,自己一定狠不下心。
“呼……”
她輕吐一口氣:“牧野!那山歌,你給我唱麼?”
秦牧野眉尾一揚:“我這破鑼嗓子能唱麼?我已經找戲班了,本來想著出海,等到回來才能給你補上,不過看現在,好像不用補了。”
“哪個戲班?”
“這可不能告訴你,禮物不能提前拆,不然就沒有驚喜了。”
“噢……”
白玉璣貪戀地聞了一下他身上的氣味:“你真好!”
秦牧野笑了笑:“你也好!”
馬車悠然慢行。
待回到鎮南府的時候,天色剛剛暗了下來。
秦牧野牽著白玉璣的手進了大門,發現眾人正在正廳裡吃飯。
秦延瑛見大侄兒回來,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笑容:“牧野,快過來坐!”
“哎!”
雖說在宮裡吃過了,但喝點茶刮刮油肯定也沒啥壞處。
秦牧野朝外看了一眼:“老姑?外麵這大包小包的,是要做什麼?”
秦延瑛擺了擺手:“嗐!明天他們要回去了,先把行李收拾出來,還有就是在京都買的土特產。”
秦牧野有些意外:“明天就回去了?這麼急麼?”
秦明日咧了咧嘴道:“族裡介紹了相親,得趕緊回去見見。而且爹也看不慣我們在京中享福,整天訓我們。”
“哦……”
秦牧野笑了笑:“那你可得好好相相,趕緊為老秦家傳宗接代。”
秦明日趕緊說道:“這個倒不急,兄長肯定比我早。”
“那肯定!”
秦明玉接過話茬,笑嘻嘻地看著白玉璣:“嫂子身體也好,估計就今年了!”
白玉璣心中有些慌亂,生怕秦牧野看出端倪,趕緊笑道:“倒也不用那麼急,我跟牧野也才在一起不久,還想再多自在幾年。”
秦牧野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冒出一絲喜意。
她這是……在溫陵被李星羅刺激到了,還想多占有幾年?
倒是個意外收獲。
秦延瑛有些不滿:“都多大了,還想著玩呢?而且生孩子也不影響玩,大不了生出來,姑姑給你們帶啊。”
秦牧野訕笑稱是。
秦延瑛火力很快就轉移到陳隧身上:“老陳,你身體調養好了沒有?咱們這些老的,不得給小的做榜樣?趕緊生出來,兩個也好一起帶。”
陳隧兩腿有點打顫:“已經在補了,已經在補了!”
“你是不是補歪了,不然我肚子為啥現在都沒動靜?”
“咱都一把年紀了,哪有那麼簡單?”
“放屁!”
秦延瑛罵道:“明明是你自己偷工減料,彆什麼事情都賴到年紀上。”
眼見話題要朝著黃暴方向發展。
秦牧野趕緊扯過白玉璣的手:“老姑!我們舟車勞頓有點累,就先回屋了哈,明天早點起,也好給明日他們送行。”
說罷。
趕緊回了屋。
明天早點送行是真的。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討厭秦明日,這貨算不上什麼良善之輩,但本性也算不得壞。
標準武勳世家培養出的性格,古板,聽從命令。
對待弱者很少客氣,對待強者肯定會給出尊重。
至少不算兩麵三刀的人。
就是培養的方式略顯驕縱,如果丟到軍伍中磨練幾年,肯定是個合格的將軍。
至於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家主,那是另外一件事情。
秦牧野跟他的情分,自是沒好到兄弟的程度,但也不至於怒目而視。
回到屋。
白玉璣和衣躺在了床上,側過身,含情脈脈地看著秦牧野:“牧野!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了。”
秦牧野聽出她語氣中的幽怨,扯過她的手躺在了一邊:“那我這些天隻陪你好不好?”
“嗯!”
白玉璣輕輕點了點頭。
秦牧野笑了笑,手順著她的手背緩緩向上探。
隻能說四品的肉身,的確有些跟不上兩個宗師的節奏。
兩個人的確沒有怎麼獨處過。
唇齒交纏,呼吸漸重。
在衣物儘除之後。
白玉璣忽得輕輕推了推他:“這些天,對我溫柔點好麼?”
秦牧野愣了一下:“你不是喜歡……”
“現在,我更喜歡你溫柔的樣子。”
“嗯!”
……
某處雅苑。
李潤月的衣著,照例是簡約而不簡單。
宮裝薄如蟬翼,罩在她身上,起到了掩耳盜鈴的作用。
此刻的她,正在練樁功。
這樁功頗為奇特,並非中原所有。
她練得很認真,汗水很快就浸濕了身體,讓本就不遮光的衣物,變得更加透明。
就在這時。
空氣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阿婆教的樁功沒用!”
“誰說……”
李潤月有些憤怒,這所謂的“瑜伽”,可是她從西方古國遺跡中找來的。
瑜代表女子的那個,伽代表男子的那個。
專門為這種事情創造出來的樁功,怎麼可能沒有用處?
可聽到音色有些熟悉,她的聲音頓時軟了下來,無比驚喜道:“開疆!你肯主動來見我了!你,你快坐!”
她趕緊將蒲團放好,給秦開疆倒上涼茶:“開疆,你渴不渴?快喝水!”
秦開疆漠然看了她一眼,還是坐了下來,將涼茶一飲而儘。
“開疆,你怎麼忽然來了?”
李潤月托著腮,滿眼歡喜地看著他。
她側坐著,不停撩撥自己的頭發與衣衫,儘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撩人一些。
秦開疆麵色微沉:“我來這裡,自然是為了找你。”
李潤月有些手足無措:“今,今日不太適合備孕!你,你想通了?你要是想要,我肯定也會服侍好你的,但不能算次數。那,那咱們來吧……”
見她這番模樣。
秦開疆微微皺眉,然後拔出了劍。
李潤月麵色一變,她希望秦開疆拔劍,但不是這把劍。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驚慌失措:“開,開疆,你想乾嘛?”
秦開疆目光有些冷漠:“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我,我做了什麼?”
“你仔細回憶一下,在嶺南對帝姬做了什麼!”
“這!”
李潤月頓時瞪大了眼睛,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這小賤人瘋了麼?
這都敢跟皇帝說?
就不怕撕破臉,連當利刃的資格都沒有麼?
她恨透了李星羅。
可現在不是恨的時候。
看著秦開疆閃著含光的劍鋒,她如墜冰窖,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是,是皇兄派你過來殺我的麼?”
“是!”
“那你想殺我麼?”
“你說呢?”
“你不想!”
李潤月聲音有些淒厲:“開疆,你舍不得,對不對?”
秦開疆冷笑一聲:“舍不得?你說說,你身上哪有半點讓我舍不得的地方?李潤月,我以為你幽禁幾年,能活得像個人,結果……嗬!你知道你都做了什麼麼?”
“我做了什麼?”
李潤月欲泫欲泣地瞪著他:“我隻是想得到你,我有錯麼?你要是早就要了我,我會做這麼多荒唐事麼?”
秦開疆:“???”
怪我了是吧?
李潤月語氣很快轉為了哀求:“開疆,你要了我好不好,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做錯了,皇兄想殺我我也能理解他,但我現在有用啊!
你知道的!
你隻要要了我,再殺了你那些妾室,我一定會對你言聽計從,那樣我就對大乾沒有危害了,而且還能幫你設計蒲鳴龍。
我隻要你每天陪我一次就行。
好不好!
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什麼都會學的。”
說著說著。
她跪了下來。
手不知何時已經扯住了秦開疆的腰帶。
“啪!”
一個耳光落下。
李潤月倒飛而去。
秦開疆怒不可遏:“瘋子,你沒救了!”
李潤月嘴角滲出了血跡,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我有救,我有救啊!你明明知道怎麼才能救我,為什麼不救啊!我,我明明是為了你們才變成的這樣啊!”
“閉嘴!”
“……”
李潤月淚眼朦朧,眼神中充滿了絕望:“那你殺了我吧,這種日子我早已經過夠了!”
說罷。
便閉上了眼睛。
微微伸著脖子,似已經做好了引頸就戮的準備。
卻不料。
等來的不是劍。
卻等來了一隻手輕撫她略顯腫脹的麵頰。
睜開眼,看到了秦開疆不忍的目光。
她有些錯愕:“開,開疆?”
秦開疆沉默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潤月,你真想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