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聶被公安告知,汪富貴在上海,接電話的人叫王翠芹,說是去杭州談合作,一起吃飯時喝醉了,酒精中毒。聽了這個消息,小聶才真的感覺到害怕。說村裡出了亂子,村民被打傷,她隻是問有沒有死人,聽說人被搶救過來了,也沒落下什麼殘疾,心就放下來了。似乎剩下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可聽說汪總又去與小芹相會,還一起吃飯。而且又喝醉了,這次還是酒精中毒,她真的寒了心。當自己獨當一麵地處理公司意外事件,危機公關的時候,他汪富貴卻是在那裡幽會,還是與小芹幽會?
明明是他親口對自己說,已經跟小芹分手了,卻又跑到杭州去見麵了,還一起吃飯了。醉倒了,是小芹接的電話,那麼他們是在一起了嗎?難道汪總真的是二哥說的那樣不可救藥了嗎?小聶知道,現在自己結婚了,汪富貴再怎麼做都與自己無關,但她開始懷疑汪總讓她來獨當一麵的真實目的,她都在懷疑自己了,如果自己跟汪總接觸這麼久,都看錯人,自己還做什麼營銷,簡直就是一個白癡。
廠部秘書來請她去食堂吃飯,見她臉色很難看,不禁問:“聶總,你是不舒服了嗎?要不我去食堂幫你把飯打回來吧。”
小聶剛想說不用,自己可以去。就見金鳳笑吟吟地上樓來。
“聶廠長,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打回來吧。”金鳳很殷勤地說道。
“金鳳,你怎麼在這兒?現在學校沒課嗎?”小聶問。
她想金鳳家在本地,回來看看也是應該的。但現在學校沒放假,難道她知道汪富貴去了上海就跑回來了?再說,她應該很少到廠裡來。
“啊,我請假了,回來辦點兒私事。”金鳳說得很委婉。
金鳳去幫小聶打飯了,趁這功夫,廠辦秘書對小聶說,金鳳是回村裡來收集證據的,她想向法院起訴,跟鮑鯤離婚。小聶聽了不能不吃驚,金鳳到北京才幾個月啊,難道她真的想嫁給汪總?這下她是真的懷疑自己了,看來自己對汪富貴並沒愛得那麼堅定,也許隻是欽佩而已。
她忽然想起支書一直想牽線,讓她嫁給汪富貴,現在金鳳這麼上趕著汪富貴,想必支書會高興,他倆是一個村的,這樣,豈不真的是夫妻店了嗎?想到這一層,她更擔心了,真的那樣,自己剛剛推行的改革怕會擱淺。
見金鳳端著飯盒急匆匆地跑上樓,廠辦秘書微笑著問:“金鳳姐,瞧你,乾嘛這麼著急啊,慢點兒。”
金鳳剛想跟這個半大小子開玩笑,忽然就想到富貴哥說,要養成習慣,改掉農村人的習氣。富貴哥說,文雅不是裝,是習慣。
於是,她隻淺淺一笑:“啊,我擔心聶總餓了。”金鳳說道。
金鳳之前在村裡總大呼小叫的,其實那才是裝的,她必須讓人家覺得她不好惹,要不會被欺負的。不少人都知道她偷偷賣手工藝品的事,有人當笑話說。有人就把她看死了,覺得她就是愛財如命,總想逮著機會編排她。
小聶接過飯盒,笑著對金鳳說道:“金鳳,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聶廠長,你快吃吧,彆涼了。”金鳳邊說邊對小聶笑。
“金鳳,我聽說你要到法院起訴離婚?”小聶試探地問。
“是啊,聶廠長,你怎麼知道的?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收集證據的。”金鳳毫不掩飾地回答道,一臉的真誠。
小聶正想繼續問金鳳,就聽見有人在叫她。
“您是聶總吧?我叫李闖,是黃總讓我替他來看看您。”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站到小聶麵前,很禮貌地對小聶說道。
“聶廠長,你先忙,我走了。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你就叫我哈。”金鳳說完就起身下樓去了。
小聶想:金鳳真的是大變活人呐,也許汪總真的會改造人,怎麼不把賴子那樣的也改造改造呢。
她轉頭對李闖笑著說:“黃總?哪個黃總?”
李闖笑了。“您愛人黃坎呐。”
這時,小聶才注意到他戴著安全帽。不過一想,我這裡又不是工地。
“啊,那你還沒吃飯吧?要不要到我們食堂去,一起吃點兒。你怎麼到我們這兒還戴個安全帽啊?安全意識夠強的。”小聶儘量活躍著氣氛。
“啊,我是騎電動車過來的,這不就是頭盔了嘛。我先把黃總交代我的事辦了,然後我自己下去吃。您吃您的,聽我跟您說就行。”李闖很爽快,邊說邊坐到小聶對麵的椅子上。
小聶於是笑笑,繼續吃飯。李闖先替黃坎說了一堆好話,說黃坎工地上頭許多,很忙碌,但一直惦記著小聶。小聶聽著,努力保持平靜,否則她會笑出聲。
接著,李闖說出了黃坎的一個計劃,就是讓小聶廠裡的員工分批次地到黃坎的工地上去打工,先從雜工、小工做起,看個人努力,逐漸可以做到大工,泥瓦匠,甚至可以學木工等技術。女工也要,可以做鋼筋工,開龍門吊,歡迎夫妻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