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在一方水土往往是一種精神的存在,翻看中國地圖、世界地圖,有許多城市擁有與她們同名的大學,在中國,這樣的城市和大學為數眾多。北京有北京大學,天津有天津大學,上海有上海大學,武漢有武漢大學。甚至還有所謂小地方,比如湘潭,有一所知名的湘潭大學。
然而,用地名命名的大學,與所在城市的聯係卻不都是緊密的。最引人深思的是,考本地大學的本地人不多。應該說大學生是比農民工更早進軍城市的人。雖然,這批人大多是城市的過客,但其中很多人會對生活過的城市終生懷念,不是因為那座城市,而是因為那裡的那座大學。
北京大學應該是這些知名院校中的翹楚,每年秋天都有年輕的一群人在這裡相識,問教學樓在哪裡?問宿舍在哪裡?你站在三角地待上半小時就會成為問路亭。在食堂,在路邊,在大講堂門前。
你會聽到這樣的招呼:”你什麼時候走啊?“
”你去哪裡報到啊?常聯係哈。“
”我宿舍裡還有好多東西,丟了可惜,我放傳達室,你抽空拿走用吧。“
夜晚,走在燕園,你看到的是燈火通明的圖書館、階梯教室,這裡的四年光陰留給莘莘學子的記憶終生難忘。
世界名校排行榜每年都在更新,這些名校之所以能名列前茅,不僅僅因為它們擁有悠久的曆史和卓越的學術成果,還因為它們培養了無數傑出人才,並且擁有優美的校園環境。
很多人都認同北大上榜世界名校是因為它美麗的校園。
北大在北京有過不少的”家“,很多海外老校友記憶中的北大,是位於北京沙灘的北大紅樓,他們會向你吹噓北大”偷聽“的妙處。你知道沒有學籍卻堂堂不落地聽課,然後還可以參加考試嗎?也許隻有在崇尚“民主”、“科學”的北京大學才會有這樣的校園故事。
搬進現在的燕園,北大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園林中的大學,而這個園林還保存了不同時代的印記。從皇家圓明園的曆史遺跡到新千年的紀念建築。
記得當初拆除大講堂時,師生們激烈的辯論,雖然大家或者讚成拆除重建,或者讚同原址複建,各執一詞,但最終決定拆除時,師生們都去參加了義務勞動,除了學校自己的施工隊沒有外請施工人員,很多師生是流著淚參加勞動的,來拍紀念照的更是大有人在。現在,仿唐式的新講堂落成了,新一輪的辯論也同時開啟了。一部分人認為這座建築外形是仿唐朝風格,但用的是鋼筋混凝土的現代建材,不倫不類。有人則認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直到落成剪彩時,爭論也沒有停止。
北大的樹木品種全,年份久,皇家園林都相形見絀。尤其西門裡的銀杏,秋天的時候,站在外文樓的走道上,伸手過去真可以把金秋抓在手上。常聽學生們議論,西門這棵樹隻能觀賞,不能拍照,因為每一年的秋天都不同。
北大的花也是名目繁多,迎春、臘梅、玉蘭、紫藤競相開放,難怪老人們情願在校內生爐子、挨凍,都不願意搬去燕園外麵的樓房。這裡清晨會被鳥兒叫醒,沐浴著晨曦走到未名湖邊,去看楊柳撫弄湖麵的婀娜。
北大燕園最獨特的要算墓地、石碑。麵對未名湖的花神廟,現在隻剩下一個廟門,旁邊的半山上坐落著埃德加斯諾的墓地,這位曾經用筆記錄中國革命的記者,給北大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也許他的書《紅星照耀中國》使他聲名赫赫,所以來瞻仰他的人很多。也許他都沒想到,故去後還在為北大做貢獻。
事實上,北大還有很多人的墓。燕園西門,南臨荷花池,北望石橋,重樓飛簷的建築旁,一條小路,路邊葬著美國友人葛利普。大概因為他的專業偏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想必來看他的都是同行。
據說還有人把一小把骨灰埋在未名湖邊,感覺這樣就永遠不會寂寞,因為來這裡晨讀的都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
童教授的百年校慶紀念冊編纂工作已近尾聲,看樣書的這一天,鏡春園裡來了不少老先生。他們中許多人都是滿頭銀發,但都精神矍鑠。有趣的是他們說話嗓門都很大,很費力地交流著。耳背大概是老年人共同的特點。
有人問童教授飯量如何,童教授風趣地說:”我飯量蠻大的,就是吃得慢,老夫現在是無齒之徒啊。“
一句話引得在場的人哄堂大笑。群莉娘桂香在旁邊也不由得笑起來。
”我有個提議,咱們北大要給北京市多做貢獻,彆白白用了北京的名號。“童教授說道。
”倒是這麼個理兒,那您老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呢?“有人問。
”我想多宣傳咱們北京的名人,企業家、知名作家、音樂家、書法家、科學家,對吧?多開一些民俗方麵的集市。原來住院子一到過年家家戶戶貼窗花、掛燈籠、貼春聯,現在住到樓裡了,這些東西不能就都扔了啊。“童教授補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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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恨水,在北京居住了大半輩子的言情小說家,作品深受大眾歡迎。聽說故居附近要拆遷?“童教授關心地問。
“那一片房子年久失修,的確要拆遷。”學校的一位行政乾部說道。
“那應該都名人故居做好保護啊,這些是屬於城市的集體記憶。”一位教授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在童教授提議下,北大學生會主持了一場民俗活動。一個晴朗的周末在張恨水故居附近,人們看到了穿著民國服裝的青年男女在表演街頭活報劇,他們還向市民和遊客贈送張恨水的言情小說,這勾起人們對這位曾經生活在北京的文學巨匠的懷念。呂一鳴也參加了活動,他拉上老舍茶館的黃婕,還請來老舍茶館唱京劇的演員來現場義演。
休息的時候,呂一鳴跟那幾位京劇演員聊天,聽了他們一肚子的抱怨。說北京有個戲校,以前還叫過”國立戲專“,但現在都不知道該歸誰管,因為不是大學,也算不上中專,成角的都去唱流行歌曲了,剩下的組不成一台戲,更建不了劇團,都是自己找飯吃,掙個仨瓜倆棗地。
呂一鳴想:京戲,守著北京都沒人買票看?其他地方戲就更慘了。
故居附近的街道上,傳統的舞龍舞獅表演吸引了眾多觀眾,熱鬨非凡。根據張恨水作品改編的戲劇片段,在臨時搭建的舞台上循環上演,邱楓帶著北大的學生在舞台前做觀眾。這裡後來被定名為北京的民國風情一條街,對張恨水故居進行了保護性修繕,故居得以保留。
在活動現場的展覽區,邱楓和中文係的學生、教授們在現場討論張恨水的作品,電視台進行實況轉播,人們紛紛駐足觀看。群莉娘攙著童教授也來了,幾位老教授對活動效果很滿意。
傳統手工藝品製作,像風車、剪紙、兔爺,都有現場製作表演,後來在遊客的參與下,變成了現場diy,遊客拿著自己做的剪紙、寫的春聯,興高采烈地回家了。民俗小吃品嘗更是吸引不少食客。有人說:“我以為北京就會吃烤鴨呢。”
雖然是一句玩笑,但說明之前的官宣太片麵了。活動過後,呂一鳴寫了一篇《曆史積澱與城市文化名片》的文章,登在《北大邊緣人》上。
這天,群莉娘一走進鏡春園的門,就看見童教授站在他的家門口,又在做那個甩手運動。
“童教授,這個運動您還是小心點兒,如果感覺頭暈就彆做了。多走走就行。”群莉娘的語氣裡流露出擔心。
“桂香,來來來,進屋,我給你看一篇文章。”童教授滿臉喜氣地請群莉娘進屋。
坐到寫字台前,童教授把一份《北大邊緣人》雜誌推給群莉娘桂香。
“你看看這篇文章,很有深度。彆看這個作者隻有大專學曆,可他的水平不低。很有見解。”童教授顯得很興奮。
群莉娘桂香一看作者是呂一鳴,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從香港回來,邱楓帶著呂程來北大看過群莉娘一次,呂一鳴沒有來。邱楓把在香港見到群莉的事都對群莉娘說了一遍,群莉娘聽了,一把摟過呂程,把他的頭靠在胸口上,嘴唇顫抖著,好一會兒她捧著呂程的臉親了又親。
“好外孫,咱不走了哈,在北京,外婆陪著你,好嗎?”群莉娘那天啜泣著看著外孫呂程。
現在看著呂一鳴的文章,她的確感覺如果不說是女婿寫的,還真以為是一位名家的手筆呢。
她似乎忘了有童教授在身邊,自言自語道:“唉,我這個女婿啊,看著皮皮溜溜地,可是水平蠻高的,畢竟出身軍人之家啊。也是奇怪了,我們一家子跟北大的緣分都隻是沾邊兒。”
童教授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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