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頭這次去澳洲的確沒帶上群芬,而且在公司也是保密狀態,辛西婭也不知道內情。
董事會要大家開會時,辛西婭和昆娜才知道林總有意投資一個新項目。新,當然是之前沒有過的投資,而且,這個項目本身之前也沒有過。這正是蕭乾律所上市的項目。
群芬知道這個消息後,一個人悄悄跑到羅湖,住在關口的香格裡拉酒店。她坐在床頭,恨恨地想著兩個人。一個是姐姐群莉,另一個是戴爾。
她在公司看了視頻,林總身邊的戴爾讓她吃驚不小。她知道自己對戴爾才是男女之愛,可是這個看上去很紳士的男人,拒絕了自己。用他的話說就是:我要對你的未來負責。
現在,她懷孕了。她忘不了新婚之夜老林頭臉上誌得意滿的笑容,那笑靨讓她作嘔。那一刻她心裡感激著戴爾,可現在,她思念的不是丈夫林老板,而是戴爾。
戴爾陪同林總去澳洲,之前自己一點消息都沒得到。他戴爾一個鑽石王老五難道還要攀林老頭的高枝?他是想用這樣的手段拒絕我?
群芬能感覺到戴爾對姐姐群莉有一種微妙的情感,這讓她很不服氣。說姐姐有才華,難道我就沒有嗎?說姐姐單純,笑話!
群芬知道,自己恨姐姐沒有道理。人家夫妻兩口子去澳洲,或者旅遊或者投資,跟自己都沒關係,憑什麼要告訴你呢?
但她就是恨。因為自己的老公去了澳洲,去考察姐夫的項目了。姐姐也出現在洽談會現場,她沒看見我,也不說打電話來問候一下我。哼,她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妹妹。
也不知道老林頭有沒有被問到,為什麼沒帶上新娘一起來澳洲,他又是怎麼回答的。
自從結婚她就感覺自己在孤軍奮戰,她現在喜歡去深圳的寺院上香,上次聽了長老的一番話,她還真的很受啟發。她學會不急不躁,越是盼望什麼結果,越是勸自己冷靜。得到不喜,失去不憂。
靜謐的佛堂內,香煙嫋嫋,檀木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她身著素色旗袍,姿態優雅地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低垂著眼眸,神情虔誠。
眼前的佛像莊嚴肅穆,慈悲地俯瞰著眾生。她微微閉上眼,思緒卻飄遠了。嫁入豪門成為三太太,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如無根浮萍。丈夫的寵愛如朝露轉瞬即逝,太太們之間的勾心鬥角讓她疲憊不堪,偌大的府邸,竟沒有一處讓她心安的角落。
她輕顫著雙唇,輕聲祈禱:“佛啊,您大慈大悲,可曾看到我心中的苦?我每日周旋在深宅大院,表麵笑語盈盈,內心卻孤獨無依。這富貴榮華於我而言,難道真是夢幻泡影?我所求不多,隻願能有一方安寧之地,一顆溫暖之心,給讓我依靠。”
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她緩緩睜開眼,望著佛像,仿佛能從那慈悲的麵容中得到一絲慰藉。她緩緩俯下身,額頭輕觸蒲團,像是在與對佛祖訴說著心中的一切委屈。
起身時,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平靜。或許,佛不會立刻給她答案,但這片刻的虔誠,讓她在這紛擾的世界中找到了片刻的寧靜,讓她明白,即便身處黑暗,心中也要有光。
現在,她越發覺得要安全地把獨子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而且不止這一個,要多生,趁自己年輕。不為多分遺產,隻盼未來孩子們會團結,會在這個家族中站穩腳跟,成為不可忽視的力量。
她現在知道,林老頭是愛她的,她應該認清形勢。不在香港跟那兩位太太爭什麼高下,抓住林老頭想落葉北京的心理,在北京打開局麵。
現在內地人對香港還是很崇拜的,而香港人對內地投資自然首選北京。想到這兒,她不能不想到黛西。既然拒絕和我一起做香港公司,那就回北京啊,她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和黛西一起坐在羅湖國貿的旋轉餐廳,黛西大呼小叫地,昆娜相信這婆娘應該是第一次到這樣的旋轉餐廳來,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這樣的旋轉餐廳,昆娜在武漢上學時就見識過了。她心裡真看不上半老徐娘,但嘴上卻另有一番說辭。
“黛西,日後再叫你‘何姐’,會不會都不適應了?”昆娜矯情地問。
“哪能呢,還是叫我‘何姐’的人多,再說叫了幾十年了,哪還能不適應。”黛西不再咋呼,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緊盯著對麵的昆娜。
“你說去上香港大學,這現在反應這麼厲害,還去的了嗎?”黛西很是擔心的樣子。
“呦,您這過來人咋比我還糊塗啊,我現在反應強烈,很快就會過去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很安穩的。去上學不是正好。”昆娜嘴角微微上翹。
“那倒是,可是那學校裡麵不管嗎?”黛西皺著眉頭湊到昆娜臉前低聲問。
昆娜正喝著一口湯,差點兒噴得到處都是。
“您真以為那是北京啊,那麼假正經、老封建。那學校裡有的是老外,戀愛、結婚、婚外戀,同人都不算什麼新鮮事。”昆娜說著感覺是值得誇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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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啥叫‘同人’?”黛西既好奇又有些羞怯,她覺得自己總被小輩人笑話。
“‘同人’就是同性戀唄。”昆娜說著還真拿白眼球翻楞著黛西,意思是:您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說到這兒,昆娜突然想到,黛西是多年守寡的,想必在北京那樣正統的環境裡,她隻能是獨守空房,想想真的可憐。
昆娜輕輕歎了口氣,低聲問黛西:“您就想這麼過一輩子嗎?”
黛西一愣,心想:小丫頭譜可真大,連我的事都管。
“不這麼過還能咋地,小丫頭子,彆胡欽。”黛西還沒從剛剛聽到昆娜回答的尷尬中逃脫,就又被她繞到自己身上來了。
“我這是關心你,你不覺得這樣過一輩子太虧了嗎?就憑你現在,要模樣有模樣,要錢有錢,彆說還有北京那麼個四戶院,找個比你年輕的都綽綽有餘。真不跟你開玩笑。”昆娜說著又往嘴裡夾了一個燒麥。
黛西讓她說得臉上發燙,但心裡還是很溫暖。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的個人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