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席間已經有好幾位同窗提醒她,千萬不要在香港動作電影裡陷得太深。其實,小芹也一直這樣提醒自己,她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思維產生定式,而在香港電影進入工業化生產的大背景下,創意模式化、演員模式化已成定局。不是她憑一己之力可以逃脫的。
”除非我不去香港拍戲,可之前的合作夥伴都在那裡,我有什麼辦法。“小芹的話聽上去帶幾分醉意。
這一晚在酒吧裡一群有遠大誌向的年輕製片聊得很開心,也喝了不少酒。小芹一直沒碰過她的手機,一群人都醉倒在酒吧的吧台上。天亮的時候,小芹獨自一人回到酒店,這時她感覺頭昏,太陽穴脹痛,趴在酒店柔軟的床上沉沉睡去。迷蒙中她聽見學校的鈴聲,那麼刺耳。老爹說,還不如原來村裡學堂的手搖鈴,那種先生搖動的鈴聲聽上去清脆中還有幾分喜悅。
老爹又被二哥的老師請到學校去了,老爹從學校回來就沉著臉,死命地抽煙,一句話不說,老媽被嗆得直咳嗽。
“看你個死老頭子,還抽,看把我們小芹都熏迷糊了。”老媽埋怨著老伴兒。
老爹把長長的煙袋在鞋上磕了磕,起身對二哥說:“你就給我老實跪著,那鐘不到時辰彆起來。今天沒你的飯。”說著就出門了。
老媽見老伴出去了,心疼兒子,就叫大哥去把牆上的鐘撥快了
又是一陣刺耳的鈴聲,不對,這次是床頭櫃上的電話在催她了。
她感覺胸口一陣痛楚,掙紮著爬了半米的距離,有氣無力地對著聽筒:“喂,哪位?”
對方沉默著,小芹聽到粗重的男人的喘息聲。
“怎麼,聽不出我是誰了?”男人開口了。
“童稚?”小芹睜開了眼睛,雖然那聲音顯得有些蒼老,但對小芹來說並不陌生。
她支撐著坐起來,背靠到床頭上。
“你現在在哪兒?怎麼會知道我房間電話的?”小芹完全醒了,她記得剛剛夢到老爹了。
“我可以上去找你嗎?”童稚在電話那頭請求著。
“嗯,你上來吧。”小芹說完就放下電話,走進洗手間。
桂香到公寓來找過童稚一次,童稚本以為她會再來,可是桂香沒再來,也沒再聯係他。童稚想:一定是對他很失望,或者就是看不慣和他在一起的這些流浪漢朋友。這就難辦了,童稚一時離不開他們,或者這一世都會和他們牽扯在一起了。
桂香來的時候很不耐煩地問童稚:“你跟這些人一起能乾成什麼事?”
當時童稚心裡很不高興,但他沒反駁,也沒回答桂香的問題。他本來想打電話問問桂香是不是去看過群莉了,但想想群莉老公蕭乾現在是第一家律所上市的法人,自己現在湊上去找群莉無異於自取其辱。所以,他沒給桂香打電話,也沒聯係群莉。
童稚回到自己和曉研曾經住的公寓,那些流浪漢也和他住在一起。但大家都習慣了無忌憚的生活,童稚也就一直和他們一起睡在地上。還是一樣地去餐廳等人家吃剩下的飯,他還是能聞到自己身上那種不堪的味道。童稚現在理解了,人往下坡走很容易,往上坡走需要很多的努力,他開始後悔自己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
他給流浪漢們規定要養成衛生習慣,每天洗澡,衣服保持清潔。絡腮胡子開始還跟他“炸毛”,說他“忘本”,說他想甩掉老朋友。但後來想想,在童稚這裡再受罪,也算有個固定的窩。於是讓那些兄弟們“忍忍”。
童稚畢竟是有學識的,他在尋找機會,而且是能用上流浪漢這些“兄弟”的機會。這其實是很難的一件事,但畢竟911事件後恢複重建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童稚他們還是找到不少機會,但都是些抬擔架,在廢墟中尋找傷員等活,乾了一段時間流浪漢們就沒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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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稚現在在給酒店做網上拓客,順便把酒店諸如洗地毯、維修房間的活也承攬下來,這樣生計有了保障。做了一段時間,一群曾經的流浪漢們過起了有錢花的日子。他們對童稚很崇拜,百依百順,童稚雖然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生活,但目前也隻能儘情“享受”了。
童稚在小芹入住酒店時就看到了她,但他在酒店電梯間的鏡子裡打量了自己好久,都沒勇氣上前跟小芹打招呼。他不知道小芹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從國內來旅遊的?為什麼一個人?看她的穿著打扮,現在應該混得不錯。所以,這兩天他一直猶豫要不要和小芹見麵。想想和小芹一起在頤和園昆明湖上劃船,聽她唱歌,恍若隔世。
昨天在酒店大堂,看見小芹和一群人聊得熱火朝天,接著又去了酒吧,直到今天早晨才回房間。他想:看樣子小芹現在是個人物了,一定要跟她見一麵。童稚的目的很明確,無論小芹現在做什麼,都要給自己找到合作的機會。
小芹在洗手間慢慢地打理著自己,一宿沒睡還喝了那麼多酒,感覺渾身無力,看看鏡子裡麵,眼眶明顯腫了。她想:童稚的聲音變得老氣橫秋的,這些年在美國應該發展得不錯,孩子應該不小了。想著,她坐到梳妝台前給自己畫了一個淡淡的生活妝。看一眼牆上的掛鐘,才早上九點,童稚還怪勤快地呢。小芹想著,就聽見門鈴在響。她走過去開了門,眼前的童稚讓她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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