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她頭發輕輕揚起，影子和蘇盤的在地上交錯成一個奇怪的形狀。
“你以前在打球的時候，從來都不看看台。”她說。
“嗯。”他點頭，“我以前隻看籃筐。”
“那現在呢？”
“現在……偶爾會瞄一下。”他笑了笑，“確認你還在。”
沈黎沒再說話，隻是咬著薯片，眼角眉梢卻帶著笑意。
他們繼續沿著街邊走，腳步慢悠悠的，像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他們路過一家關門的花店，玻璃櫥窗裡反光出他們的影子，像一對沉默走在一起的剪影。
“你還記得第一次我們打三對三的時候嗎？”她忽然開口。
“記得啊，那時候你還假裝不會投籃，結果一出手就是個空心。”
“我那不是假裝，我是緊張。”她回頭瞪他一眼，“你那天冷得像塊石頭，我傳了好幾次球你都沒搭理我。”
“那是因為我怕出錯。”他說得很輕，“我怕自己動作不夠好，配不上你那種傳球。”
她愣了一下，轉過頭繼續走，背影卻顯得有點輕快。
“那你現在呢？還怕出錯嗎？”
“怕啊。”蘇盤停了停，“但我更怕你不再傳球給我。”
沈黎輕輕地笑出了聲，沒有回頭。
他們走到一片空地，那裡有個廢棄的小籃球場，地麵不平，鐵框也鏽得發紅。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像是被一種記憶喚醒了似的。
“小時候我就在這種場地練投籃。”蘇盤看著那個籃筐，“當時鞋子破了個洞，球也偏了，投十個能進仨。”
沈黎坐在場邊的台階上，擰開第二瓶飲料，“那你怎麼堅持下來的？”
“因為我不想被人看不起。”蘇盤坐到她身邊，“現在不是了。我不是怕被人看不起，我是想讓一個人看得起我。”
沈黎沒說話，隻是把飲料遞給他，兩人一人一瓶，碰了碰瓶口。
“為明天加練。”
“為未來比賽。”
“也為……那個投不進三分球時還在場邊等我的人。”
沈黎輕輕咬著瓶口，眼神藏在夜色裡。那一刻，蘇盤忽然意識到，籃球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他的努力、改變、進步，不再是為了戰勝對手，而是為了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我準備買一雙新球鞋。”他忽然說。
“哦？你不是挺喜歡你那雙老鞋嗎？”
“是啊。”他低頭看著那雙已經磨平了紋路的球鞋，“但我想換了，動作變了，步伐也變了，鞋也該跟上了。”
“嗯，支持你。”她輕輕說了一句。
“你陪我去挑？”
“好啊。”她笑了，眼裡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