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球重重砸在籃筐邊緣,彈了出去。
“不行。”蘇盤皺起眉,扶了下右膝,動作不夠緊湊,爆發力不足,重心控製沒壓住,球也偏了。
他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裡。沒錯,就是力量。哪怕是靈活性出眾,但在真正對抗激烈的場上,如果重心壓不住、腳步不夠狠,防守人根本不會被晃開一個空隙。
他蹲下身,手指掐進膝蓋處的壓迫帶,閉上眼。
想象防守者就在麵前,一個善於逼迫的防守專家,呼吸就在你麵前三十公分的距離。你要在0.3秒之內,把他甩開。不是繞過去,而是震開。
他猛地睜眼,仿佛真的看見了那個無形的防守者,肌肉緊繃,腳步微動,右手掌控球感,左肩用來欺騙方向。
“再來。”他低語。
又是一次加速,左腳狠踩地麵,水花炸開如波,身形一頓,重心沉下,球已在腰際轉向,手起球出。
“唰。”
男孩驚訝地張大嘴巴:“進了!”
“還差遠了。”蘇盤搖頭,喘息間帶著咬牙的硬氣。他的膝蓋已經開始發熱,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肌肉未真正撕裂前,自己還有太多空間可以壓榨。
他繼續重複,每一次都儘可能保持身體的緊張狀態,逼迫肌肉記住每一個動作的軌跡,哪怕腳下打滑也咬牙不放鬆。他要讓身體適應極限,要讓這項技能成為他的本能反應。
“你這樣會把腳崴了的!”男孩急得直跳腳。
“那就從崴了的地方重新開始。”蘇盤沒有回頭,隻留下這句低沉卻透骨的回答。
一個小時過去,他的左腿開始有輕微的抽搐,膝蓋也有點發軟,但他仍咬牙堅持,哪怕球投偏了,哪怕腳滑倒地,他也不停止。
男孩不知什麼時候默默拿來一條乾毛巾和一瓶新的能量飲料,坐在場邊不再說話。他看著蘇盤一次次地躍起、落地、變向、出手。仿佛這個人在用身體和雨夜對賭,用意誌和命運扳手腕。
“你小時候,是不是就想當球員?”男孩忽然問。
蘇盤在又一次起跳落地後停了下來,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不是。”他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小時候我想當老師。後來發現……我講不了彆人聽得懂的道理。”
男孩一愣:“那你怎麼轉念來打球?”
蘇盤笑了,那是帶著風霜的笑,不輕浮,也不張揚。
“因為籃球不會騙你。你投進去一球,它就給你一個回應。你流了汗,它會還你一點進步。這個世界很少有公平的地方,但籃球場可以給我一點。”
那一刻,男孩看著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蘇盤眼底的火焰。
不是夢想,不是激情,而是一種壓著脊梁骨發酵的東西——倔強、執拗、求勝。
雨終於開始慢慢停了。球場的地麵一片泥濘,但蘇盤依舊站著,腳步雖然沉重,卻一寸一寸踩出自己的節奏。
“明天,你還來練嗎?”男孩輕聲問。
裡麵放著三雙不同款式的球鞋,還有數條毛巾和備用的手指綁帶。他的鞋子濕了一半,但他根本不在意。自從他決定練變向急停投籃以來,他的訓練節奏變得更極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