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又一次砸框而出。
觀戰的幾名隊友甚至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蘇盤落地的那一刹那,整個人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眼前有些發黑,耳邊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像大鼓震天,敲得他耳膜發麻。他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泥潭,每一步都沉重,每一投都像是掙紮,卻怎麼也看不到頭。
啟洲沒有說話,但看他的眼神,已經開始帶著一點擔憂與猶豫。是時候停下來了嗎?
“再一次。”蘇盤咬牙,主動搶球回來,再次站定。
這一次,他沒有急著動,而是靜靜地站著,閉上眼。熱浪在周圍翻湧,世界仿佛突然安靜了,他的呼吸在這一刻漸漸平穩,意識也從煩躁、焦慮、疲憊中抽離出來,重新聚焦。
我哪裡錯了?
是投籃角度?不是,那些出手的弧線是對的。
是節奏?也不是,每次切入的節奏依舊淩厲。
那是哪裡?是我的心。我的心太急了。
他在追逐完美,拚命想要在啟洲麵前打出那一記漂亮的球,打出屬於他蘇盤的“殺招”,但他越想命中,越是心生執念,那顆球就越不肯應允。越急,就越錯。
“彆投得像在賭。”他喃喃地說。
啟洲聞聲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沒什麼。”蘇盤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重新凝聚出光芒。
這一次,他沒有發狠,而是把球護在腰側,緩慢地推進。動作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溫吞,但他每一步都穩重得可怕。啟洲不敢鬆懈,知道這是那種最容易被突襲的節奏。
一個突然的運球變向後,蘇盤並沒有選擇突破,而是向後撤了一小步。
隨後——出手!
“唰!”
籃球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乾淨地落進籃網中。無聲勝有聲。
場邊一陣寂靜,緊接著響起幾聲低低的鼓掌。
啟洲望著他,有些意外:“你怎麼突然……放慢了?”
蘇盤咬了咬嘴唇,聲音低啞卻清晰:“心太急了,球就不肯進。”
啟洲沉默片刻,隨即一笑:“你可真不是個普通的瘋子。”
蘇盤沒有答。他隻是默默地撿回球,再次站好。
命中率下降不是終點,而是提醒。
他明白了:在極端疲勞、情緒紊亂的時候,身體會變得遲鈍,而技術也會因意誌的混亂而走形。這一切不是靠硬頂能扭轉的,而是要回到最核心的本質——冷靜,穩定,清晰。
此刻,他的眼神恢複了那種最初的鋒銳,不是浮躁的怒火,而是打磨過的刀刃,沉穩而致命。
不是爆發,而是回潮。
現在不能停。
他知道,剛才那一記命中不過是恢複的起點,並不代表他真正扭轉了局勢。啟洲的防守強度還未達到極限,他也不過才剛開始摸到調整節奏的門檻。若現在放鬆,便等於前功儘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