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又進了。
整個球場安靜了幾秒。b組的隊員麵麵相覷,不知是震驚還是錯愕。而a組,則浮現出一種尷尬的壓迫感。瘋老楊卻麵無表情,隻是掏出記事本,寫了什麼。
蘇盤落地,神情平靜。他不笑,也不張揚。他隻是拍拍手上的汗,又站回了防守位置。他的心在砰砰跳著,腎上腺素在血管裡翻滾。但他控製住了。他不能讓彆人看見他在激動,他不能暴露。他得冷靜。他要贏。
後續的比賽中,他開始頻頻製造威脅。他的突破逐漸有了節奏感,傳球更加精準。他的存在感越來越強,甚至逼得對方換上了更強的防守球員盯防。但他沒有退。他用身體硬扛,用假動作撕開口子。他不是在打比賽,他是在用每一分每一秒告訴所有人:
“我配得上站在這裡。”
瘋老楊站在場邊,手中筆記本合上。他的眉頭微微上揚,一道藏不住的笑意在唇角浮現。他不是在看一個球員的崛起,而是在見證一頭野獸在血與火中覺醒。
訓練結束時,b組險勝。整個球館陷入短暫的沉默。
蘇盤坐在角落裡,脫下濕透的球衣,靠著牆大口喘氣。他的手還在發抖,雙腿幾乎失去了知覺。但他的嘴角,卻帶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倔強弧度。
一個隊員走過來,丟給他一瓶水。
“你剛剛那個球……很厲害。”那人低聲說。
蘇盤抬眼看他,微微一笑,“謝謝。”
蘇盤坐在球館一角的木質長椅上,手裡的毛巾還沾著汗。他的喉嚨發乾,腿腳酸麻得像綁了沙袋,胳膊輕微顫抖著。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覺得今天,不該停。
他打了三場比賽,三場,完整的對抗,不是走過場,不是陪練。他第一次真正擁有球權,第一次沒有人對他說“站邊上”,第一次,他是隊伍裡的“那個關鍵點”。
但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三場,是怎麼打下來的。
第一場,是早晨。
教練在未作說明的情況下安排了一場內部小組對抗。大概是想試試昨天表現出色的“新麵孔”是否穩定,是否真的值得信任。對手是另一組體力充沛的替補球員,有人比他高,有人比他壯,甚至還有一個是他平時從不敢對視的前鋒,平日裡訓練都像披著鎧甲的野獸。
蘇盤站在場上,身體沉著,但內心波濤暗湧。他並非不緊張。那是一種要用力壓製的心悸,一種即將被驗證的惶恐——昨天的發揮是偶然,還是實力?
哨聲一響,他逼迫自己全神貫注。每一次持球都如履薄冰,每一次運球都像走在一根拴著命運的鋼絲上。他的動作不像彆人那樣自然,有時候甚至還略顯僵硬。但他擁有彆人沒有的東西:執著、拚勁、以及對失敗的恐懼。
“彆怕,彆停,盯著球,彆傳出去——你想要證明自己,就不能猶豫。”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那一場,他投進了五個球,搶下兩個前場籃板,還有一次關鍵的助攻。不是完美的數據,但足以讓場邊的瘋老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那一絲被刻意壓下的滿意浮現得愈發明顯。
打完第一場,他並沒有喘息時間。第二場緊接著就被叫上了場。
“你還能打?”教練看著他,語氣低沉。
“能。”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他不想讓任何人覺得他隻是一時運氣。他要一場一場把自己硬生生地“釘”在這片地板上,讓所有人都習慣他的存在。
這次對麵換上了主力。
那些他平時連訓練都沒資格和他們同場的家夥,那些總是被教練吼得皮厚肉糙卻依舊頂得住的人,此刻就是他的對手。他能感覺到場上的溫度陡然上升,每個回合都充滿火藥味。對抗更凶,腳步更快,節奏像被扯著往前瘋跑的野狗,沒一秒是喘息。
“防他!”有人在背後吼。
他被盯防得極緊,每次持球都像被捆綁了四肢。他知道這就是試煉,是真正屬於“那個層級”的比賽。
但他並不退。
哪怕每一次突破都要吃一個撞擊,哪怕每一次上籃都要冒著封蓋的危險,他依舊咬牙堅持。他學著用身體去擠出空間,用假動作換取投籃機會。那一場他不是數據最亮眼的,卻是倒地最多次的。他的膝蓋破了皮,手腕扭了角度,指節青紫,可他眼睛卻一刻也沒從球上移開。
“他真的挺能扛的。”有人在場邊低聲說了一句。
蘇盤聽見了,但他沒有回頭。他不想聽表揚,他怕自己會因此鬆懈。他寧願所有人都不看好他,那樣他才不會軟。
第三場是在晚上。
原本這場並不該有他的名字。他隻是坐在場邊看著教練點將,等待通知。但就在一名前鋒腳踝扭傷的當口,瘋老楊看了他一眼,手一揮:“你,上。”
他愣了半秒,然後飛快站起,心跳仿佛砰的一聲炸開。
“我……還能行嗎?”這是他上場前唯一一個念頭。
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種極深的疲憊。身體不是鐵打的,他今天已經透支太多。腿像灌了鉛,鞋底像粘在地板上。他擔心自己會跟不上節奏,擔心會拖累隊友,擔心……會露餡。
但腳步已經邁出去了,不能停了。
夜晚的比賽氣氛比白天更加緊張,空氣中有股混著汗水與焦躁的味道。對手中一個高個控衛極為強勢,每次運球都帶著淩厲的攻勢,一副要把球場拆了的氣勢。蘇盤多次試圖協防,但每次都差一線。汗水模糊了視野,背部像貼了一層火。他知道自己狀態不如前兩場,但他死撐著。
直到最後五分鐘,比分焦灼,雙方隻差三分。
瘋老楊忽然叫了暫停。
所有人圍攏在教練身邊,喘息急促。教練看了蘇盤一眼,低聲說:“下一個回合,你上三分線。拉開,吸引防守,彆猶豫,出手。”
他一愣,“我?”
“對,就是你。”教練眼神沉穩,“你不投,我們就輸了。”
蘇盤張了張口,喉嚨發乾。他點點頭,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