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沒進,都像是在他的心上狠狠捶了一拳。
每一次的疼痛,都像是在提醒他——你做不到,你快撐不住了。
可蘇盤根本不信。
“再來。”他的聲音幾乎發啞。
張堯喘著粗氣,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複雜,“蘇盤,歇會兒,真的,彆搞了。你這樣下去……”
“再來!”
蘇盤一聲低吼,像是一頭被逼到極限的野獸。
他心裡亂極了,胸腔裡像是塞著一團爆炸的火。
為什麼不進?為什麼?
我昨天練了那麼久,為什麼今天連一個都投不進?
我不信!
他狠狠咬著牙,腳腕幾乎僵死,猛然再次啟動,速度快得連張堯也險些沒跟上。
急停。
後仰。
出手。
籃球劃過一道平穩的弧線,這一次——終於滑進了籃網,帶起一聲清脆的刷網聲。
蘇盤的身體還維持在後仰的姿態,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安靜下來。
他聽到了。
那一聲,仿佛掀開了他心裡所有的煩躁。
他微微喘著,嘴角緩緩翹起。
“看見沒?”
張堯怔怔地看著他,半天才擠出一句:“你瘋了。”
蘇盤咧嘴,嗓音嘶啞:“瘋才打得出來這種球。”
他鬆開了繃緊的肩膀,雙手抱著籃球,低頭,輕輕拍了拍球麵。
那股沸騰的躁動終於在這一球裡緩緩平息。
但他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他要的不是偶爾的命中,他要的是百分百的掌控。
張堯走過來,語氣終於有點正經了:“你到底圖啥?贏一場球就這樣往死裡練?蘇盤,籃球不是命,彆把自己搞廢了。”
蘇盤聽著,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忽然笑了。
“誰跟你說,我隻打算贏一場?”
他的眼神幽深得像夜色,仿佛裡麵藏著無儘的戰場。
“我想贏所有人。”他說,聲音很輕,但那種執念已經快要化作骨血。
“所有人。”
張堯張了張嘴,終究什麼都沒再說。
他垂眸,視線落在掌心的皮球上,指腹輕輕摩挲著那一顆顆磨損的顆粒,心裡卻莫名生出一種異樣的空落。
還是生疏了。
他咬著後槽牙,連舌尖都有點發麻。
那股曾經可以一拿球就順到骨子裡的節奏,現在像是被生鏽的齒輪卡了一下。不是完全斷裂,可那種微妙的停滯感,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蘇盤盯著球,目光一點點深下去。
張堯扔來一瓶水,砰地砸在他旁邊:“喂,你現在就算是練瘋了,也得認點現實。你這一段時間沒係統打球,身體的反饋很正常,彆給自己太高的預期。”
蘇盤沒接話,他低頭,擰開水瓶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從喉嚨滑入,帶起一陣短暫的清醒,可腦袋裡那股沉甸甸的煩躁卻絲毫沒散。
“你知道嗎?”蘇盤忽然慢慢開口,聲音低得像是從心底翻出來的,“我其實以為,我可以馬上找回狀態的。哪怕腳扭了,哪怕休息了幾天,我以為一拿起球,一切都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