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帶著他設定的韻律。隊友們漸漸調整步伐,開始融入這份無形的節奏中,動作更協調,反應更敏捷。
對手則開始顯得焦躁,步伐紊亂,防守漏洞漸漸增多。他們試圖用更激烈的肢體碰撞和快速換位來打破蘇盤的節奏,但越是急躁,越容易被對方抓住破綻。
“怎麼回事?他們的節奏怎麼越來越不對?”對手領隊在場邊焦急地喊道。
蘇盤看著對手的狼狽樣,內心微微一笑。勝利的感覺就在眼前,隻要繼續保持節奏,控製比賽,結果將不言自明。
場上一次次配合,變幻多端卻又井然有序。蘇盤的傳球精準無比,像是在繪製一幅複雜的畫卷,每一筆都是致命的美麗。隊友們對他的信任也在不斷增強,動作越來越默契,形成一道無法突破的防線。
比賽間隙,蘇盤深吸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知道,這種狀態才是自己最強的時刻。
“小李,感覺怎麼樣?”他問,聲音透著一絲輕鬆。
“穩得很,我們完全跟上你的節奏了。”小李笑著回答,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感覺太爽了,像是一台精密的機器在運轉。”
蘇盤點頭,內心卻更加清醒。他知道這場比賽還遠未結束,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節奏是我們手中的利刃,隻要我們不鬆手,勝利必然屬於我們。”他在心底默念,手中的籃球仿佛燃燒著不滅的火焰。
他看得癡了。他看見那些人在全場四處穿梭,如同飛行的猛獸,而每一次得分,觀眾席都會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那些聲音穿透屏幕、穿透歲月,一點點在他的心裡種下了某種東西。
後來,他開始模仿。他用破球框,用石子鋪出三分線,在黃泥地上練習運球。沒有人教他,也沒人陪他。村裡沒人打籃球,沒人懂他。他的球是彆人丟棄的,有裂口,有偏重。他每天放學後都在練,從未停下。有一次跌倒,膝蓋上的皮膚被地上的石子刮開,血和灰粘在一起,像某種苦澀的勳章。他咬牙站起來,繼續運球、投籃。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站在萬人注目的球場中央。
可現實卻始終殘忍。他個子不高,力量也不足。每次選拔,他總是排在替補的替補位置。連進場時間都是奢侈。有一次他問主教練,為什麼不給他機會。教練隻是淡淡地說:“你不適合。”他笑了,苦澀地笑了三聲,那笑聲像秋夜風中枯枝斷裂的聲音,沒人聽見。他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世上從來不缺天賦異稟的人,而他,隻是一個平凡的執著者。
但他不肯放棄。他開始淩晨起來練投籃,一天不低於五百次。他買來書籍,鑽研戰術。每一場職業比賽他都不落下,拿著本子做筆記,分析每個進攻回合。他學習腳步、學習視野,甚至學習如何隱藏意圖。籃球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方向,唯一的信仰。
那年冬天,他偶然被叫去打一場友誼賽。對方缺人,他成了補位。場上,他如脫籠的鷹,一記記突破、一次次搶斷,像是在釋放所有積壓的渴望。他的眼睛亮著,燃燒著,連場邊的教練都沉默下來。他得了全場最高分,卻還是沒有被留下。那天晚上他一個人走了很久,在冰冷的街頭踢著一顆壞了的籃球,腳上穿著早已裂口的球鞋。鞋底的膠布纏了一層又一層,像他心中不斷加固的決心。
“我要讓他們看見我。”他在那夜低聲對自己說。
他不是沒有粉絲。雖然不多,但有那麼幾個小球迷,總是在他出現的地方圍觀。他們喜歡看這個總是默默無聞的少年如何一次次將不可能變成現實。他們為他喝彩,為他寫帖子,甚至為他畫上粗糙的畫像。他們知道,這個少年不該被埋沒。那些球迷中,有個女孩叫阿音,是第一個為他做加油牌的人。她在他比賽結束後遞給他一瓶水,說:“我知道你能贏,隻是他們還沒發現。”那句話他一輩子記得。
於是他更拚了。他幾乎拒絕所有娛樂和社交,隻為每天多練一小時。他在牆上貼著職業球員的照片,在心裡默默模擬自己能否對抗。他把自己當作那個未來必須發光的人。他知道,他不能失敗,他背後已經有了目光,有了信任。
終於,在那個無人關注的季前賽裡,他被安排上場。替補的替補,第四節最後五分鐘。他上場的瞬間,心跳如鼓。全隊落後八分,沒人指望他能改變什麼。但他做到了。他沒有猶豫,每一次出手都精準,每一次跑位都像算計。他連得十六分,帶領球隊完成逆轉。當他投中最後一個三分球時,全場都安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而他,站在原地,看著籃球劃過高空落入網窩的那一刻,隻覺眼眶發熱。
那一夜,他收到了他人生中第一篇報導。不是大報,也不是頭版,隻是一個角落,卻足以讓那些關注他的球迷欣喜若狂。他成了“黑馬”,成了“意外的英雄”。那些曾經不屑的人開始重新打量他。可他卻知道,這不過隻是開始。他不屬於幸運,他屬於執著。
他依舊每天練習,不因掌聲而自滿,不為失敗而灰心。他更清楚,籃球不是短暫的火花,而是要持續燃燒的火焰。阿音送給他一本筆記本,說是給他記錄比賽用的。第一頁寫著:“無論你在不在賽場,我們都在你身後。”
他翻開第二頁,寫下:“我要做那種即使跌倒千次,也能爬起並跑得更快的人。”
他知道,真正的比賽,才剛剛開始。球迷的信仰,不該被辜負。他要用每一次出手,每一次突破,每一次跌倒後的咬牙,再一次一次地證明:他,蘇盤,不是注定被忽視的角色,而是會走進中心、照亮世界的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