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球衣款式新潮,有的設計得張揚奪目,有的印著本地青年們追捧的球星名字。
可他全都沒有碰。
他指尖滑過一個個號碼,忽然停在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色球衣前,衣服背後空無一字,沒有名字,沒有號碼。
簡簡單單,乾乾淨淨。
“這件多少錢?”蘇盤問。
老板隨口報了個價格。
蘇盤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遞了過去。
老板看了他一眼,忽然好奇道:“你選這件乾嘛,不印名字?”
蘇盤略一沉吟,嘴角輕輕上揚:“不用名字,也不用號碼。”
老板有些意外:“為什麼?”
蘇盤隻是笑,淡淡地說:“因為我還沒配得上一個號碼。”
老板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也對,等你成為誰之後,再回來印個名字。”
蘇盤沒有再回答,隻是接過球衣,握得很緊,仿佛怕它從指縫裡溜走。
夜風吹來,球衣被他搭在肩上,輕飄飄的,像還未被汗水浸透的夢想。
一路回到球場,他站在鐵欄杆外,望著昏黃燈光下空蕩的場地,心頭莫名有些激動。
“林昭,明天……我就穿這件上場。”他低聲呢喃,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聽得見。
他回到家,把球衣仔仔細細地折好,放在床頭,一夜輾轉難眠,心裡無數次預演明天的試訓。
會不會有人質疑他?會不會有人嘲笑他穿著沒名字的球衣?會不會……失敗?
但每當這些負麵情緒一湧而上,腦海裡便浮現林昭站在場邊,嘴角微揚地對他說的那句話:“瘋了也值。”
蘇盤長長吐出一口氣,心裡忽然堅定得如一塊磐石。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落在那件潔白的球衣上。蘇盤起身,洗漱,換上球衣,雙手用力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像是在為自己披上一件戰袍。
他騎著單車,飛馳在街頭,迎麵吹來的風帶著點微微的涼意,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整個世界仿佛都沉浸在蘇盤心跳的節奏裡。
到了球館,幾名教練已經等在場邊,職業隊的小隊長也站在那裡,朝他揮了揮手。
林昭也來了,穿著那件舊得泛白的球衣,站在球館一角,目光安靜地注視著蘇盤。
“來啦?”小隊長笑著走過來,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你怎麼穿這個?”
蘇盤低頭看了眼自己那件純白球衣,笑了笑:“因為我還沒名字。”
小隊長一愣,隨即笑得更大聲:“有意思,行,那今天讓你用這件,看看你配不配擁有個名字。”
教練點點頭,示意他開始。
一開始的跑位、投籃,蘇盤明顯有些緊張,幾次球從他指尖滑落,心跳幾乎快撞破胸腔。
“冷靜,彆急,慢慢來。”林昭在場邊喊。
蘇盤抿了抿嘴,逼迫自己調整呼吸,手掌緊緊拍著球,試圖用掌心的觸覺去尋找熟悉的節奏。
慢慢的,他找回感覺了。
每一個加速突破,每一個急停跳投,每一次防守,他都像是將整個心靈掏出來投進球裡。
汗水沿著鬢角滑落,浸濕了球衣,白色的布料漸漸貼在皮膚上,他卻渾然不覺。
場邊的教練們低聲交談,小隊長時不時咬咬牙,似乎也被蘇盤的拚勁帶動了情緒。
一次快攻,蘇盤在速度和爆發力已接近極限的狀態下,硬生生從對手側翼抹了過去,殺入籃下,一個反手上籃——球精準地落入網窩。
球進之後,他狠狠捶了捶自己胸口,低聲咬牙:“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