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阿舟舔舔嘴角,眼裡已經燃起戰火。
這一場2v2,沒有觀眾呐喊,沒有燈光加持,卻是他們最鋒利的磨刀石。
蘇盤知道,這不是一場表演,而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試煉。
每一球,都在逼他更貼近極限。
球場上,阿舟正在喝水,顧北和雷明各自走到場邊,扯著衣服扇風,渾身都冒著熱氣,汗水順著鬢角流下來,落在地麵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剛才的2v2結束了,比分被追成33,下一球定勝負。
可蘇盤並沒有馬上開始下一球。他的眼神停在遠處一個觀眾席角落的位置。那兒坐著三個穿著訓練服的年輕人,眉眼間透著一股不合時宜的冷漠,他們在交頭接耳,嘴角的笑意隱隱帶著一絲輕蔑,那笑容像是鋒利的刀,劃過他的眼神。
蘇盤眼底的光微微一黯。
他們為什麼會來?
他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那三人,是他曾經同一個訓練營裡的熟人。確切說,是他在很久以前參與過的一場極其殘酷選拔裡的“對手”。當年的那場選拔,不隻是體能和技巧的較量,更是一場極限意誌力的碾壓。每一個人都必須踩著他人的退場來爭得一席之地,而那三個人,是最後留下的三分之一中的一組。
他們的風格——蘇盤至今記得。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強,而是因為他們的狠。
在場上,他們不會給任何人留餘地,不隻是技術上的壓迫,甚至是用語言、眼神、甚至是暗中的碰撞,故意刺激對手的情緒,讓人失控。那些情緒波動後的一次次失敗,都是他們的“工具”。那種殘忍的戰術,使他們最終勝出。
可……他們真的有必要狠到那種地步嗎?
蘇盤至今都還記得當年某一次訓練後,一個被逼哭的少年躲在牆角喘息,肩膀一抽一抽,而那三人隻是擦著汗,互相擊掌,臉上全是“戰術成功”的滿足。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些人不是單純為了贏而贏,而是為了碾壓而贏,為了讓彆人知道,他們可以毫不留情地踩在任何人頭上。
他不想相信這一點。
不願相信,他們真的那樣殘忍。
但此刻他們出現在觀眾席上,那種熟悉的冷漠與居高臨下的眼神再次提醒他——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些人不會被所謂“競技尊重”所打動。他們贏了,就笑,輸了,也會笑——因為在他們眼中,勝敗並不是唯一,他們要的是主宰,是看彆人崩潰時的那種愉悅感。
蘇盤的指尖收緊,球一瞬間彈得高出兩尺。
“蘇盤?”阿舟走了過來,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你看到什麼了?”
“沒什麼。”蘇盤低頭,輕輕接住球,語氣壓得極低,像是怕哪怕一點高聲都泄露了他的情緒,“就是……一些舊識。”
阿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捕捉到了那三個身影。他皺了皺眉:“他們怎麼來了?”
“誰知道。”蘇盤把球拍了拍,聲音很輕,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咬牙,“也許是來看笑話的。”
“他們那種人,不值得你管。”阿舟低聲說著,語氣帶著一股冷冷的警惕,“你隻要記住,你不是他們。”
蘇盤沒有回應。他知道阿舟是想安慰他,可他心裡卻升起了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他不是他們?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
可在那個訓練營的最後階段,他也曾有那麼一瞬間,在比賽的邊緣處,用過“模糊地帶”的規則,他故意逼迫對手打亂節奏,利用語言打斷對方思路,哪怕隻是一次,也足以讓他至今仍記得——那一球,他得分了,可回到寢室之後他卻整夜未眠。
是他做得不夠狠,還是他太在意所謂的“底線”?
有時候他也不確定。
他唯一確定的是,自己始終在一條細線邊緣行走,一邊是勝利,一邊是自我。
“蘇盤。”雷明忽然喊他,聲音不高卻有穿透力,“下一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