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場，真單挑。”葉野又重複了一遍。
蘇盤點頭，輕聲回了兩個字：“好啊。”
蘇盤點了點頭，沒有回答，隻把水瓶擰開灌了兩口水。他喉嚨乾得像沙子攪過，冷水入腹，胃裡翻湧起一陣奇怪的躁動。他把瓶蓋重新扣緊，指尖捏得很緊，甚至隱隱發白。他自己都沒太察覺，他心裡其實很期待這場對抗，甚至比剛剛那場臨時拚湊的練習賽更期待。
葉野的眼神，動作，包括剛才那一句“下場真單挑”，都讓蘇盤有點血液加速。他從沒怕過誰，更沒怕過什麼一對一。他喜歡那種針尖對麥芒的感覺，喜歡在逼仄縫隙裡撕出活路，喜歡用腳下和手上的動作去摁死對方的囂張。
“休息夠了嗎？”葉野扯了扯自己的護腕，脖子上掛著條已經濕透的毛巾，“要不要等你喘勻了再開始。”
蘇盤把水瓶扔回包裡，站起身，輕輕轉了轉手腕：“不用。”
“行。”葉野咧嘴一笑，把手裡的球拋了過來。
蘇盤單手接住，掌心的觸感又乾又澀，他慢慢走到三分線外，低頭拍了拍球。籃球在他掌控下發出沉悶的“砰砰”聲，像極了心臟在胸腔裡有節奏地敲擊。他忽然抬頭，望向葉野那張帶笑的臉：“到幾？”
“你說。”葉野撩起球衣下擺擦了擦臉，露出一截結實的腰腹肌肉線條，看上去比之前那場更放鬆，但眼神卻悄悄變了。他開始認真了。
蘇盤思索了一瞬，道：“十一，淨勝兩球。”
葉野拍了下掌心：“夠爽快。”
旁邊其他人已經自覺退到了場邊，沒人說話了，隻有零星的呼吸聲和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的滑動聲。他們不準備拍視頻，但也不願意錯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任何一幕。這不是正式比賽，但場上那兩個人，氣氛卻比任何正規賽事還要緊繃。
蘇盤緩緩拍球，盯著葉野的步伐。他很清楚這種人不會先出招，得他先探路。
於是他啟動了，左側輕晃，肩膀微沉，腳下突然變節奏拉回右手，球順勢往籃下探去。但葉野跟得極緊，側身卡住了路線，那雙手就像早算好了他的動作一樣，穩穩堵在傳球路線上。
“行啊，不裝了，開始動真格了。”葉野低笑著，膝蓋微屈，重心死死壓在蘇盤胸口那條進攻線路上。
蘇盤心裡微微一沉。這人的防守習慣很特殊，不是死跟，而是預判；他讀你的節奏，讀你的意圖，然後用極小的動作卡住你。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剛剛隊友說“這人單挑厲害”。
但他不怕。怕了就不該站在這。
蘇盤猛然一個後撤，腳跟幾乎擦著木地板劃出聲音，葉野重心前撲了半步，那一瞬的空隙，蘇盤手腕微抖，球從指縫飛出，三分出手。
“咚——”
球擦框而下，蘇盤嘴角抿得更緊了些。他知道自己剛才心浮了。第一球不該賭那種勉強的投籃，他低估了葉野的壓迫，也高估了自己的手感。
“球權我了。”葉野把球撿回來，嘴角掛著點似有若無的笑意，“先說好，彆以為我不投三分。”
“你隨意。”蘇盤語氣淡淡。
葉野拍球的節奏很慢，他也在觀察蘇盤。他不急，他喜歡把對手一點點拆開，看他們怎麼慌，怎麼泄氣，怎麼不甘心地被撕碎。這種遊戲感，比贏球更讓他愉悅。
突然加速，突然變向，葉野像條蛇一樣切進內線，蘇盤的防守也沒有遲疑。他頂上去，肩膀撞肩膀，手臂橫封。兩人的力量短兵相接，葉野腳步一頓，假裝收球，實則背後換手，繞過蘇盤的封鎖，挑籃輕柔地擦板入網。
“1：0。”
葉野退開一步，把球丟給蘇盤：“慢慢來，十一球呢，不急。”
蘇盤接球時發現自己的手心微微有點出汗。他皺了皺眉，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興奮。他很久沒遇到這種讓人渾身神經都緊繃的對抗了。他更久沒遇到那種……需要真把一切拿出來和人硬碰硬的局麵了。
他重新控球，這次他不急於突，他開始用節奏晃動，試探葉野的防守習慣。左探一步，撤回，突然加速右突。葉野追上，但這一次，蘇盤腰下沉得極穩，球護在身側，強行用身體頂開一線空隙，轉身跳投。
“唰。”
葉野挑了下眉：“不錯，穩。”
“1：1。”
兩人一來一回，比分咬得死緊。蘇盤開始找到了點節奏，他不再急著衝破對方防線，而是用極穩健的腳步和極簡潔的動作，一點點消耗葉野的耐心。葉野則用各種花活和節奏變化，試圖撕開蘇盤的防守。但兩人都不是那種容易被晃過去的類型，局麵一度陷入膠著。
“你防得很煩人。”葉野喘息著笑了一句。
“你更煩。”蘇盤回答。
葉野樂了：“行，繼續。”
汗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重，呼吸越來越亂。場邊有人小聲嘀咕：“這節奏，比正式比賽都狠。”
“彆吵，看他倆殺瘋了。”
比分緩慢拉開，又被追平。蘇盤每一個回合都在逼近極限，他甚至能感覺到小腿肌肉在微微顫抖。但他知道，葉野也好不到哪去。那家夥的動作開始微不可察地變慢，出手也開始變急躁。這正是他要等的時機。
“7：7。”葉野單手撐膝，吐著氣。
蘇盤也喘得厲害，胸腔起伏得劇烈。他抬頭看了眼籃筐，又掃了葉野一眼。對方笑著，但眼底已經有了些許疲憊的倦色。
“最後幾球，看誰先崩。”葉野說。
蘇盤沒回答，隻拍了拍球，重新投入那看似無休止的攻防之中。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個老教練說過的話：“籃球這東西，不光是技術，更多是耐心。你看誰先撐不住，誰就輸了。”
“你累了？”葉野看著他，語氣裡帶點挑釁，又透著一絲不容易察覺的疲憊，“要換人？也行啊。”
蘇盤沒接話，他隻是把球穩穩抱在手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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