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訓練中,他繼續保持著這樣的狀態。他不再每次訓練結束後都加練到深夜,而是會等隊友訓練完再集體做複盤,有時還會主動喊上技術員把自己錄像叫出來看細節。他開始注意隊友的習慣動作,哪一位喜歡順步投籃、誰習慣空切中線、誰擅長左右換位後拉球。
那些數據,那些細節,過去他隻靠直覺判斷,現在他在學習——用眼睛記,用腦子記,不再隻是身體在前,腦子在後。
甚至,教練在一次小組戰術演練中特意安排了他當臨時組織者,讓他指揮一輪進攻。
那一輪,球從他手裡發出,繞過高位,從底角切進,再回到弧頂傳給無球跑動的射手。
全場沉默了兩秒,直到球進網。
“居然能配合。”有人嘀咕了一句。
“他這是開竅了。”
蘇盤站在場中,沒有回應這些。他隻是看著球在籃網中搖晃,心裡無聲地念了一句:
這才是“打球”。
不是燃燒,不是賭命,不是撕裂。
是流動,是掌控,是理解。
他不再隻是想把球打進,而是想把比賽打“順”,像水流過一塊塊岩石,繞開、穿過、衝擊,再從縫隙中爆發。
那種感覺,比單打獨鬥時的爽快,來得更……深。
晚些時候,他一個人走回宿舍,天已經全黑,星星懸在空中,風吹在臉上比前幾天更溫柔。
他沒有再想炸雞,也沒有去抱怨疲憊。
隻是伸了個懶腰,低聲說了一句:
“今天,是個正常打球的人。”
“蘇盤,今天不來打球?”同桌林致一邊吃著午飯,一邊咀嚼著口香糖問道。
“不了。”蘇盤淡淡地回答,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窗外的籃筐。
林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外麵幾個高個子的學長正在熱身,那是校隊主力,個個身手不凡。而站在球場邊上的,是一群還未成形的熱血男孩,眼神中滿是敬仰與羨慕。
“你該去的,”林致忽然說得認真了,“你明明比他們都……更執著。”
蘇盤沒說話,隻是垂下眼簾,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籃球的紋理,仿佛那是一件會說話的東西,能把他的心思都吞進去。
當傍晚的鐘聲響起,校園開始安靜下來,學生陸續離開,操場上卻依舊傳來“砰砰”的球聲。蘇盤身著一件舊校服,腳上的球鞋已經露出了腳趾,但他毫不在意。他站在三分線外,雙腿微曲,眼神聚焦在籃筐上,手腕一抖,籃球劃出一道乾淨利落的弧線,“唰”的一聲,球進。
他喜歡這種聲音,它乾淨、直接、不帶雜音。就像他對籃球的感情,不需多言,隻需落入網中,那便是一切的答案。
“你投得真準。”一道低柔的女聲忽然響起。
蘇盤回頭,看到是許倩。他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謝謝。”
“你每次都一個人練球,不會覺得孤單嗎?”許倩靠在球場邊的欄杆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笑容輕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