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中的一名小個子男孩皺著眉頭，試著模仿蘇盤的動作，球卻總是不聽話地亂彈。“蘇盤哥，我總是抓不住感覺，球老是亂跑。”
蘇盤走過去，蹲下身子與他平視，伸手輕輕調整他的手勢，“放鬆，彆緊張。手指不要死死地扣住球，像是在和朋友握手，輕柔又堅定。”
他輕輕示範著，用指尖帶著籃球輕輕彈動，像是在彈奏一曲低沉的樂章。小男孩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動作也漸漸柔和。
“還有，”蘇盤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絲鋒芒，“你要學會用身體去掩護球。運球的時候，彆光低頭看球，頭要抬起來，眼睛看前麵，看隊友，看防守的人。”
他轉身做了一個假動作，身體微微前傾，眼睛卻銳利地盯著前方，“你要讓防守的人迷惑，讓他們猜不透你的下一步。籃球，是心理戰，能看穿對手的心思，你就贏了一半。”
另一名高個子男孩聽得入神，眉頭緊鎖，像是在腦海中反複演練著那虛晃的動作。蘇盤沒有停下，繼續講解：“轉身，突破，急停，這些動作要一氣嗬成，不留破綻。動作之間的銜接，就是你的秘密武器。”
隊友們開始分成小組練習，蘇盤像指揮家一樣，在場邊不停地喊著：“膝蓋彎一點，重心放低，腳步要輕，像貓一樣敏捷。”他走到每個人身邊，糾正動作，指導節奏。
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那個小個子男孩身上，那個剛才還笨拙的孩子，如今運球的手感已經有了明顯進步。蘇盤心裡暗自點頭，笑意在唇角悄然綻放。
“你們要明白，籃球場上最可怕的不是對手的體力，而是你的心理崩潰。緊張了，動作就亂了；急躁了，判斷就錯了。你們得學會控製情緒，保持冷靜。”
他突然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球場上微風輕拂，帶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混合著運動後獨有的汗水氣息，令人神清氣爽。
“我會教你們如何在緊張的時候找到自己的節奏，”蘇盤低聲說，“你要像呼吸一樣自然，節奏是你的生命線。”
於是，他帶著隊友們開始了節奏訓練。他用拍手聲配合運球，每一次節拍都精準得像是心跳。隊友們漸漸進入狀態，動作變得連貫，心跳似乎也跟著節奏同步。
一個長發的女孩突然間做出了一個漂亮的急停後投籃，球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穩穩落入籃筐。隊友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蘇盤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是他努力的回響。
“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成果，但不是終點。打球，是不斷打磨，是不斷突破自己的過程。”
他走到場中央，望著那些因汗水而濕透的衣服，閃爍著光芒的眼睛，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責任。隊友們的成長，是他最大的滿足。
“記住，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傳球，都有它的意義。你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在這裡，和你們一起走過每一步。現在，繼續練習，不要停。”
他心裡不斷地權衡——是不是該放慢腳步，給自己一點喘息的空間？可內心深處，又有一種聲音不停地刺痛他，那是對自己要求的苛刻和對隊友的期望。
“蘇盤哥，你還好吧？”那個高個子男孩停下動作，走過來，眉頭微蹙，帶著幾分關切。
蘇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回應：“沒事，隻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聲音裡卻掩飾不住疲憊。
他站在球場邊，望著隊友們依舊熱烈地練習，心頭卻像被拉扯成了兩半。一邊是責任和熱情，另一邊則是那種隱隱的疲憊感。每當他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動作的細節：如何調節運球的節奏，如何用身體去製造空間，如何在心理上擊破對手的防線。那些曾經讓他熱血沸騰的思考，此刻卻像一隻無形的手，把他的精神一點點攥緊。
他想起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手腳無力地翻來覆去，心裡無數次想著“是不是該給自己放個假？”。可是一想到隊友們還在努力，還在等待他的指導，他又咬緊牙關，不肯停下。
“我得告訴他們，我需要休息。”蘇盤在心裡默念，聲音很輕，仿佛怕打破夜的寧靜。“不能這樣一直下去，我不是機器。”
但說出來就怕對方失望。作為隊伍的核心，隊友們對他的依賴如同磐石一般，他怕自己的疲憊會讓大家的信心動搖。於是他強迫自己站直，露出堅定的神色，“沒事，大家繼續練習，我去休息會兒。”
他踱步到場邊一角，背靠著涼爽的圍牆，閉上眼睛，任由夜風拂過臉頰。心跳依舊急促，腦海中回蕩著白天練習時的嘈雜聲、隊友的呼喊聲，還有自己不斷叮囑的那些技巧詞句。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拚到現在這樣？”蘇盤的內心掙紮愈發激烈。他想起自己最初熱愛籃球的單純夢想——那種純粹在球場上飛奔、投籃時的釋放感，那個不計較輸贏，隻想享受比賽的少年。如今，那份單純似乎被責任和疲憊層層包裹，隱匿得越來越深。
一聲籃球擊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蘇盤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那個小個子男孩又一次運球過來，臉上寫滿堅持與不甘。
“蘇盤哥，你真的沒事嗎？我們都看出來你累了。”男孩的聲音有些急切。
蘇盤輕輕搖頭，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沒事，隻是需要調整一下。身體累，心也累，是正常的。你們都需要時間去成長，我也是一樣。”
男孩皺了皺眉，顯然不太相信，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蘇盤舉起手阻止。
“彆擔心我，”蘇盤的目光深邃，“教你們是我的責任，但我也不是不需要休息的人。隻有我自己強大了，才能帶你們更遠。”
他說完，轉身走向更遠的球場一角，那裡沒有人打擾，他想一個人靜靜。空氣中夾雜著泥土和汗水的味道，卻又帶著一絲晚夏特有的清涼。夜色漸深，燈光依舊明亮，卻少了幾分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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