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緩慢站起。雙腿有些顫,但他咬緊牙關,繼續調整起步姿態。
黎淵在更衣室洗完澡,出來正要走,卻看到遠處半暗的場館裡還有人影。
他走了過去,站在三分線外,看了幾分鐘。
蘇盤還在練,他渾身的肌肉像繃緊的彈弓,一次又一次地做著起步假動作,重複極高的擊球頻率,幾乎沒有間隔。
“你這是要把自己練死?”黎淵皺眉喊了一聲。
蘇盤沒停,但聲音回應過來:“還沒熟。”
黎淵沉默幾秒,走進來,把自己的水瓶扔了過去。
“慢慢練吧,彆真死了。沒人給你抬出去。”
蘇盤接過水,點了點頭,然後再次蹲下,繼續起步。
黎淵沒再打擾,隻是走到場邊坐下,取出手機,開始一邊看戰術回放一邊偶爾瞥向那道影子。
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家夥是真的瘋了。
不是表麵的努力,也不是作秀式的“勤奮”,而是一種徹底浸沒在自我目標裡的近乎病態的執著。
黎淵忽然有些理解他不吃飯的理由了。他不是怕胖,也不是怕不協調。他隻是在按照最極致的標準塑造自己,任何一丁點多餘的東西,都會被他主動排斥。
這種人,走得遠,但也走得孤獨。
黎淵靠在背後,嘴角輕輕翹起。
“瘋子搭檔個瘋子,真夠有意思的。”
幾天後,蘇盤和黎淵接到了下一場挑戰通知。
“白鎧隊”,一支號稱“最正統體係化”的隊伍。高位擋拆、內外聯動、低位輪轉,每一項打法都經過高強度訓練,每個位置上的球員都有精準定位,是戰術教科書的範本。
這場比賽,不再是拚體力,不再是蠻力突破,而是完全的智鬥與協同的極限對抗。
黎淵在更衣室裡換球衣時,突然抬眼看向蘇盤。
“這回不是你一個人強就能贏了。”
蘇盤正在纏腳踝的膠布,頭也不抬地道:“我知道。”
“你得聽我的指令。”黎淵繼續說,語氣並不溫和。
蘇盤點頭:“隻要合理,我聽。”
這句話讓黎淵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蘇盤答應得這麼快,這麼乾脆。他原以為蘇盤會死磕戰術上的主導權,但現在看來,這家夥比他想象的更冷靜,更純粹。
不是爭權的人,也不是計較得失的人。他隻是想贏。
而“贏”的標準,遠比他們目前見過的對手更高,更遠,更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