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這一宿徹底沒睡。
天還沒亮,太原府後院裡,他已盤腿坐在一口乾涸的井台上,嘴裡嚼著塊已經涼透的饃,眼神卻死死盯著手中那張新繪的草圖——昨夜李世民親自帶人查到的“地下雷火裝置”位置。
圖紙畫得不算精細,卻也能看出,那些裝置像是專門埋設於太原城牆根下的,間隔不遠,有的已連成線,有的還未完成。
“炸城根子啊,還是一條龍服務。”趙雲飛咬了一口饃,發出嘎嘣脆的響聲,嘟囔道:“李安仁這孫子,真把咱當明朝城防研究對象了。”
“將軍,您又說胡話了。”韓老三從旁走來,遞上熱水,“屬下尋了一早,您怎地不在屋裡歇息?”
“你以為我能睡著?”趙雲飛接過水漱了口,“李安仁已經動手了,接下來,我們不主動,他就要主動爆個大瓜。太原可不是說炸就炸的,我還指望這城活著送李淵登基呢。”
“那咱們接下來……”
“接下來?”趙雲飛啪一聲攤開圖紙,眼睛一亮,“當然是反將一軍。”
兩個時辰後,趙雲飛帶著李世民、李建成兄弟站在南門外一片不起眼的荒地上。地上有幾塊被挖掘過的痕跡,露出一些金屬器物。
“看見沒?”趙雲飛蹲下指著那塊金屬片,“這玩意兒不是隋製兵器,材質像是煉鋼,手法類似‘失蠟法’,可精度太高了,這年代搞不出來。”
李世民摸著下巴點頭,“像西域之物,但形製太整齊,有一股……規矩的冷意。”
“對,規矩的冷意。”趙雲飛站起來,拍拍手,“你們把這話記住了。凡是李安仁下的套,講究一個‘精’字。你越看著它先進,它越危險。”
李建成有些不悅:“趙將軍,你每次說這些‘未來兵器’、‘精細工程’,都不說明出處。我父親也非愚人,這等奇技淫巧,你到底從何得知?”
趙雲飛翻了個白眼,“我是穿越來的,你信麼?”
“將軍說笑。”李建成冷笑。
“我真不是說笑。”趙雲飛攤手,“可惜你們都覺得我瘋了。罷了,不說了,咱們重點是——李安仁這次設局太巧妙,他不是為了炸太原城,而是為了炸掉你們對‘本朝製度’的信心。”
“信心?”
“你以為百姓都是傻子?”趙雲飛問他,“城一炸,人心就散。李淵還沒起兵,就先被人說成守不住根基。太原的穩定,代表著他登高一呼的底氣。李安仁要的不是一城一地,他要的是你們李家的‘正統性’。”
李世民聞言,沉吟良久:“那將軍以為,該如何破之?”
趙雲飛笑了。
“就怕你不問我這個。”
當日下午,太原南門外數十名士兵在荒地上大張旗鼓地“搬石頭”“抬磚塊”,還立起了一塊招牌——“趙家地道工程隊,專業反埋雷,晝夜施工”。
李世民差點沒被笑岔氣,“將軍,你這是要把敵人笑死嗎?”
“不是笑死,是氣死。”趙雲飛一邊扛鋤頭一邊得意,“這叫反間計的升級版——不光要你間諜傳不回情報,還要傳回去的情報全是假的。”
“您真不打算把這些雷火拆了?”
“拆啊,怎麼不拆?”趙雲飛挑眉,“咱這是邊拆邊演,拆一個,誇張十倍地演給敵人看,讓他們以為我們早識破,還布下反製……你等著,今晚準有好戲。”
入夜,南門方向突起異動。
一隊黑衣人悄然接近,眼看就要靠近施工地帶,趙雲飛早已埋伏的親兵猛地發起突襲,火箭漫天,黑衣人狼狽逃竄。一人負傷被擒,嘴硬如石,不發一言。
趙雲飛也不惱,隻淡淡道:“帶回去,好生‘招待’。若三天後他嘴還沒開,我親自給他看相,保管讓他說祖上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