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內,雨過初晴,街頭尚留著未乾的積水,偶爾有馬蹄踏過,濺起幾點塵泥。
趙雲飛倚在望樓之上,神情疲憊中卻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警覺。昨夜那位神秘的“攝政王”,一言一語皆藏機鋒,尤其那句“你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踩的是誰的棋盤”,更是讓他心頭浮出一個久藏不去的念頭——是不是,這一局棋從頭到尾,就不是他一個人下的。
“主公。”劉文靜提著一封密信急步而來,腳步聲像是敲在趙雲飛的心弦上。
“又有密報?”趙雲飛接過信,一邊拆,一邊皺眉,“我說這密探也忒勤快了些,昨夜才剛揭露一個第八人,這又來信說長安局勢不穩,莫非——是司馬徽搞出來的幺蛾子?”
“不。”劉文靜搖頭,低聲道,“是李安仁的名字再次出現了。”
趙雲飛手中動作頓住。
“他說,要你三日之內赴蒲津關口,否則,太原城內……有你放不下的人,會‘消失’。”
趙雲飛深吸一口氣,眼神像極了城外那團陰雲,風雨欲來。
“他這人——是看不得我安生啊。”
劉文靜卻低聲道:“還有一句話,是寫在密信封底的。”
趙雲飛翻信過來,見底下一行小字——“彆再想用李世民當你擋箭牌,下次,箭會射到你心口。”
他望著那一行墨跡,許久沒作聲。劉文靜見狀,小聲提醒:“主公,我們要不要請太原兵馬分批西移?若真有變,好救得出人。”
“不。”趙雲飛語氣突然冷了幾分,“若我們動得太快,反倒驚了他。”
“那怎麼辦?”
“我親自去。”趙雲飛眸中劃過一抹決絕,“他既邀我赴局,那我偏要翻了他的棋盤。”
三日之後,趙雲飛一行輕騎抵達蒲津關口。此地地勢險峻,臨黃河而立,水聲滾滾,仿佛天地都在低語。
“主公,這地形……”羅士信皺眉,“不像議事之地,更像是——決戰之所。”
“你說對了。”趙雲飛下馬攏袖,眯著眼看那岸邊小亭,“李安仁的性子我了解,他既然選了這地兒,就沒打算讓我們全身而退。”
“那還來?”羅士信暴脾氣上來,“咱們兵馬壓過去,管他是誰,綁了丟河裡看他還猖狂不?”
趙雲飛卻擺手:“不行。這一局要贏,就得贏在他出牌前。”
眾人退下,趙雲飛獨自上前,踏入河邊那座不起眼的亭子。
亭中果然坐著李安仁,他換了一身看似儒雅的白衣,麵前擺著一盤棋,棋局未完。
“你來遲了。”李安仁頭也不抬,落子有聲,“剛好輪到你這邊。”
趙雲飛冷笑一聲:“這棋,是你布的局,我這子,未必聽你落。”
李安仁抬眼,看著他,眼神像是雪山上的寒冰,表麵平靜,骨子裡卻藏著狂瀾。
“我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