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城北門,晨曦未起,寒露微凝。趙雲飛穿著一身看似低調的深青文士袍,內裡卻藏著一層薄甲,肩頭的繡紋乃唐國鷹衛才有的製式。韓二跟在後頭,嘴裡嚼著半截乾餅,一邊走一邊咕噥:
“主公,這天還沒亮呢,咱這是趕去哪兒?”
“趕命。”趙雲飛語氣輕描淡寫,卻目光如電。
自他被李淵“破格”提拔為“內閣參議政務,兼掌長安北軍”之後,朝野嘩然。
此職雖未入中書門下,卻等於朝廷軍政重臣的預備役,且掌握一支直屬禁軍,地位不低於房玄齡、杜如晦等人,關鍵趙雲飛是外來之人,非世家,非寒門,甚至連正式的唐臣都不是。
“這李淵倒是看得起我。”趙雲飛在心裡冷笑,“要麼是真器重,要麼——就是扔個蜜罐引我自投羅網。”
果不其然,昨夜他剛踏入北軍營地,便發覺營中人心渙散、軍令不行、糧餉拖欠,統領換了三人,全是太子李建成舊部。他趙雲飛剛一亮相,立刻招來一堆“舊人抱團”“新官難立威”的亂象。
“主公,您不如給他們立個規矩,先殺兩個立威?”韓二眼神熱切。
“我想殺,問題是誰都姓李。”趙雲飛摸著下巴,“你說我要是把太子舅舅砍了,李淵是該封我做尚書令,還是直接讓我殉葬?”
韓二:“……”
兩人剛進內城北角,便見一隊禁軍策馬而來,為首者身形高大、眉如刀削,卻一身便裝,腰佩玉帶,正是太子李建成。
趙雲飛眯眼,勒馬而立,笑道:“太子殿下一大早在此等我,不知是要寒暄,還是請我赴鴻門之宴?”
李建成翻身下馬,笑得從容:“趙參議說笑了,孤不過聞你新調北軍,未得機會拜賀,特來攔路道一句‘恭喜’。”
“這恭喜說得我背後發涼。”趙雲飛抱拳回禮,“殿下所言,我謹記在心。北軍有幸得此機緣,未必是我趙某之福,倒可能是某人之劫。”
李建成神色微動:“趙參議,宮中之事,水深不測。你既入局,便當知進退。”
趙雲飛嗬了一聲:“進退之間,還看誰腳底不滑。”
他拱手作彆,轉身入北軍大營。營中早有副將張道元等人候在門前,見趙雲飛進來,紛紛跪拜:
“參見趙大人!”
趙雲飛點頭,擺手示意眾人起身。他目光一掃,見將校三十餘人中,有一半低頭不語,一半眼神帶刺,還有兩個乾脆擺明不服。
“好嘛,跟我玩宮鬥呢。”趙雲飛心裡腹誹,麵上卻笑意盈盈,“諸位將軍,趙某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望各位海涵。為免以後出錯,咱今早先立個新令。”
他頓了頓,拔出腰間長劍,劍鋒入地,“自今日起,北軍聽調不聽宣,凡朝中旨令,需我麵允方可施行。違者——斬。”
此話一出,全場死寂,仿佛誰給天上抹了層墨,陽光都暗了幾分。
那兩個眼神帶刺的將軍剛要開口,趙雲飛已轉身從袖中取出一物——是皇城密詔,李淵親筆鈐印,“北軍兵政皆聽趙參議調遣”。
將士們臉色劇變。
趙雲飛聲音陡然拔高:“我趙雲飛不是來升官的,是來保命的。你們誰若想跟我玩虛的、耍假的、扯權謀,行啊,先把腦袋摘下來當投名狀!”
他揮手一拍:“張道元,去,把三日未操兵的兩個營統領,拉出去鞭五十,再調去衛所乾苦力。”
張道元一愣:“可是他們乃——”
“我知道是李家親戚。”趙雲飛一笑,“你敢不鞭,我鞭你。”
張道元渾身一激靈:“遵命!”
趙雲飛轉身入營,眾將麵麵相覷,有人低聲道:“這趙參議……是瘋的?”
“瘋才怕你們。”趙雲飛的聲音飄出來,“聰明的,就乖乖給我拉弓練兵;不聰明的,早點準備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