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行館中血腥未散,殿中帷帳輕搖,燭影搖紅,一室殺氣未消。趙雲飛立於主榻之前,望著麵色慘白的李建成,一時思緒萬千。
“殿下暫且安心療傷,刺客之事,我會徹查到底。”趙雲飛收起心思,語氣平穩,“哪怕他真是李元霸轉世,我也得叫他知道,這洛陽城不是他能亂來的。”
李建成卻目光複雜,緩緩搖頭,“雲飛……你要小心,我總覺得,這背後之人不是衝我來的。”
趙雲飛微微一怔,目光掃過室內眾人。裴文安正垂手侍立,一言不發。趙雲飛邁步至他跟前,壓低聲音問道:“事發之時,殿下身邊還有誰?”
裴文安拱手答道:“有內侍六人,近衛三十,皆戰死,唯獨張鉞當時奉命離去未在。”
“張鉞?”趙雲飛腦中靈光一閃,那人他見過,不顯山不露水,卻總在李建成左右,曾言辭頗密。
他目光一轉,問向司馬徽:“你可識得此人?”
“張鉞?”司馬徽輕笑一聲,似有深意,“這人行事謹慎,說話不多,但……他以前在長安混過,是個典型的‘兩頭下注’型人物。若我沒猜錯,他在你和我之外,還曾與張衡見過麵。”
“又是張衡。”趙雲飛暗暗握拳,“這老賊比蟑螂還難對付。”
“不過嘛……”司馬徽話鋒一轉,“張鉞並不是真正的破局者,他隻是個投機分子。你若真想找幕後之人——得去城外。”
“為何?”
“因為,真正在操盤的那個人,從未在城中。”
趙雲飛沒再說話,轉身快步出殿。
司馬徽亦緊隨其後,道:“你還想親自去查?”
“查?”趙雲飛冷笑,“我哪還有空查。我現在要乾的,是把這局提前翻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行館,趙雲飛直奔兵營。韓二早已在營門處恭候,一見趙雲飛便壓低聲音道:“主公,巡夜的兄弟發現了異樣,有黑甲人馬向洛河北岸彙集,像是準備夜渡。”
“可識得來路?”
“不是咱唐軍,也非李密舊部,打頭那人身披赤金甲胄,口號卻是‘天策親軍’。”
趙雲飛當即明白,這不是唐軍,而是有人借“天策”名頭行事。用這個名頭,李世民的部下會不疑,城中守軍也不好擅動,可一旦他們真衝進城來——
趙雲飛暗罵:“這特麼哪是穿越者之間的鬥法,分明是在攪曆史的大湯。”
“調兵!”趙雲飛一聲大喝,掀開營帳,“韓二,你帶五百人,封北門!另外派快馬兩騎,飛報李淵與李世民,就說洛陽出大事了,要他們立刻調兵支援。”
“喏!”
“司馬徽!”趙雲飛轉頭,“你若真想玩,就陪我去北岸一遭。我倒要看看,今晚是誰在背後攪這局。”
司馬徽也不推辭,輕輕一笑:“趙大人請。”
夜色中,兩人快馬加鞭,直奔洛河北岸而去。
沿途小路破敗,枯樹在夜風中瑟瑟作響。趙雲飛一邊策馬,一邊回憶:城中刺殺李建成,北岸有金甲兵馬調動,同時李元霸般的瘋子出沒、張鉞失蹤……這一切太巧,巧得不像巧合。
到得北岸小村,果然遠遠便見密林之間火光隱現,人馬陣列,尚未徹底展開。趙雲飛一聲低喝,翻身下馬,藏身於樹後,司馬徽也貓著腰伏下。
“你看。”司馬徽低聲說。
隻見火光中,一員騎將策馬而立,頭戴金翅冠,身披赤金甲,坐下乃一匹通體赤紅、蹄聲如雷的烈馬。他高舉戰錘,朗聲道:“眾兄弟,聽令!天策軍今夜破洛陽,擒趙雲飛,救出李密,重整天下!”
“重整你娘!”趙雲飛差點衝上去砍他,“這是想造反啊!”
“你不覺得他聲音耳熟嗎?”司馬徽忽然低聲一笑,“這人,咱們見過。”
趙雲飛定睛再看,忽地麵色一變:“張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