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元年未至,隋末卻早已風起雲湧。趙雲飛自洛陽南門一戰後,整日心神不寧。
謝無極雖隻現身短短一刻,卻像在他心裡埋了一枚雷,時刻提醒他:這一盤亂局,已經不是“穿越者混戰”那麼簡單,而是有更大的力量,在棋盤外頭掀袖子看戲。
懷表的滴答聲仍在,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厭煩過這個聲音。
“主公,”韓二牽馬進營,笑得挺諂媚,“都備好了,五百精騎,三天口糧,夜間行軍,一路奔西。到長安,天子未必敢不見咱。”
趙雲飛翻身上馬,“咱又不是刺殺李淵,帶那麼多騎兵嚇誰?再說了,到了長安我若出不了聲,光靠兵嚇,是死得快。”
韓二摸摸後腦勺,“可您前幾日不是說要拆局?”
“拆局不一定用炸藥。”趙雲飛冷笑一聲,“得看拆的是哪家門鎖。你聽說過謝無極給我的那塊銅片嗎?”
韓二搖頭。
“我也沒搞懂,但我敢肯定,它能開門。”趙雲飛一拉韁繩,“現在這門,就在長安。”
洛陽到長安,快馬三日可至,然趙雲飛故意繞了路,走的是潼關舊道。
他在關口駐了一夜。
“主公,咱不是說不帶兵?”韓二看著營外三百精銳愣愣發呆,“這不是您留在潼關的奇兵?”
“是啊,”趙雲飛看著月色,“是奇兵,但不是給李淵的。”
“那是——”
“我賭,有人比我更怕我進長安。”
韓二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麼,“您是說……李建成?”
趙雲飛沒有正麵回答。他拿出那懷表,翻開一瞧,上頭那串倒計時已然隻剩下一天零五個時辰。
“主公,這懷表到底是……”韓二湊近了一些,話還沒說完,就被趙雲飛手指一彈,“彆看。你看的時間,跟我不一樣。”
“啊?”
“我走的,是一條彆人沒走過的道,看到的也不會是彆人看到的世界。”趙雲飛說這話時,語氣像在背詩,“隻可惜,我連自己看的是不是‘真曆史’,都不確定了。”
韓二低頭悶聲不語。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繞過渭水,直奔長安南門。
大唐的長安,終究氣勢非凡。城門高二十丈,守軍如林,趙雲飛剛到門前,立時被八騎長槍橫攔。
“來者何人?”
“趙雲飛。”
“趙——”那為首士兵嘴巴一抽,直接轉頭就跑。沒一會兒,一個年紀不大的文官模樣的人快步迎來,氣喘籲籲道:“您可是……洛陽趙將軍?”
“在下就是。”
“末將張寶,奉秦王殿下之命迎您入城。”那人鞠了個躬,“殿下在府中等候多時了。”
“李世民請我?”趙雲飛挑挑眉,“他消息挺靈通啊。”
“趙將軍之名,如雷貫耳,殿下豈敢怠慢?”
趙雲飛翻了個白眼。真要如雷貫耳,還要你小子跑這兩步腿?
不過嘴上不說,身子倒是跟上了張寶的節奏。長安城裡城外一片祥和,行人熙熙攘攘,市井喧嘩,一派太平盛世模樣。
“李淵坐穩江山才沒幾年,百姓就能這般無憂……”趙雲飛看著街頭賣糖畫的老漢,低聲自語,“李密、宇文化及那些人,怕是連個集市都穩不住。”
張寶聽見,笑著搭話:“趙將軍有所不知,我大唐在秦王殿下督政下,嚴刑峻法,兼用能臣,百姓方有此安寧。”
趙雲飛點點頭,卻也隻是一笑帶過。
李世民府邸內早已備下茶點,趙雲飛一進門,李世民便笑迎上前。
“趙將軍,彆來無恙?”
“承秦王掛念,洛陽之行,未死。”
兩人哈哈一笑,寒暄片刻,落座之後便不再繞彎。
李世民看著趙雲飛,突然問道:“你來長安,可是為了那位‘謝’姓之人?”
趙雲飛抿了一口茶,反問:“你見過他?”
“他找過我。”李世民語氣平靜,“他說,你手裡握有能改變天下走向之物。又說……若我識時務,便不要插手。”
“那你答應了嗎?”
“我答應了。”李世民淡淡道,“我答應他,我隻看不語。”
“這不像你。”趙雲飛搖頭,“你是李世民,不是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