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暮春,細雨如織。趙雲飛一身青衫,混在朝中商旅之間,低調得像一個剛進城討生活的落魄書生。城門口一陣搜檢,他遞出早備好的關牒,一臉謙和地對守卒笑道:“小生從江都而來,赴長安考功名,還望大人高抬貴手。”
守軍瞥了他一眼,翻看關牒後,放行。他剛邁入城門,便聽得城樓上傳來嘹亮的一聲:
“宣聖旨——太子李建成設東宮講席,廣延四方才俊!”
趙雲飛眯起眼:“李建成……這小子動作真快。”
趙雲飛此行長安,名為考察,實則暗訪,他要親自確認一件事:那位被他一直當作“書中人”的司馬徽,究竟是何方神聖。若他真是第七位穿越者,那便是整個棋局中最危險的變數。
他在坊間暫住三日,初步了解局勢後,便開始按圖索驥,沿著暗中收集的信息,一步步查到了一處名為“春明書社”的所在。
書社藏於宣陽坊一隅,表麵看是教人寫字的清雅之所,實則門可羅雀,反倒常有身著道袍的士人進出,言辭古怪,動輒談“前定”“天數”。
趙雲飛裝作好奇前來求學之人,在門口看板前駐足,不一會兒,門內走出一人,須發皆白,衣袍素淨,手拄拐杖,看著像個老神仙。他上下打量趙雲飛幾眼,忽然笑道:
“這位公子,是來問命理的吧?”
趙雲飛心裡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不才姓趙,初來長安,見貴社高雅,想來請教幾句《春秋》義理。”
老者一捋胡須,點頭笑道:“倒也識趣。既如此,便隨老朽進來吧。”
趙雲飛跟著他進了院子,繞過書架與幾處屏風後,發現這書社內部極為寬敞,牆上懸掛著許多星辰圖譜、六爻卦象,還有一幅大大的輿地圖,中心赫然標注“華夏九州”。
“這不是命理,這是地理軍事。”趙雲飛心中一震。
那老者倒了兩杯清茶,慢悠悠問道:“趙公子既來求學,不知是否願答老朽一問?”
趙雲飛端茶的手一頓,麵色平靜道:“願聞其詳。”
“你可知,今上昏聵,江南多事,李密據洛陽,竇建德橫掃河北,王世充偏安河南。你以為,誰能成大統?”
趙雲飛輕笑一聲:“成王敗寇,非靠命理,而是兵馬、糧草、人心。若隻問命理,那此番亂世,早該有‘天命所歸’了。”
老者撫掌大笑:“好!人心勝天意,老朽今日,終於聽見一句像樣的人話!”
趙雲飛裝作不解:“老丈此言何意?”
那老者眯起眼睛看他,一字一頓地道:“你我,皆非此世之人,對不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
趙雲飛盯著他看,心中劇震。麵上卻強撐鎮定:“老丈莫非瘋癲?在下不過寒門書生,哪來這般玄話?”
老者緩緩站起身,走至書架前,取下一卷書冊。那是一卷已經發黃的竹簡,上頭字跡卻非隋朝隸體,而是……簡化字。
“你再裝,老朽可就沒耐心了。”他將竹簡重重放在趙雲飛麵前,“《中學政治》,你若真是趙國書生,怎知這冊子是何物?”
趙雲飛深吸口氣,知道瞞不下去了。
“你是誰?”他緩緩問道,語氣森然。
老者目光深邃,一字一頓道:“司馬徽,襄陽人。三年前穿越至此,因緣際會,得陳寔道術,隱於此地。”
趙雲飛倒吸一口涼氣:“你……果然是穿越者。可你不是三國時期的人物麼?”
“那是後人附會之名。我本非三國之人,那名號,不過是借來用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