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得街巷梧桐沙沙作響,趙雲飛站在青石板上,麵前的司馬徽氣定神閒,身後是迅速逼近的禁軍,街口那抹身影,熟悉得讓他五臟六腑都一陣發麻。
第六位穿越者,原名周山,前世是個地緣政治研究專家,出身軍情係統,思維縝密、行事狠辣,當初一手扶持王世充,暗中卻也布局宇文化及,本以為早死於內鬥,不曾想——人還活著,且氣場還比從前更盛。
“雲飛兄,好久不見。”周山朝他點了點頭,笑容熟絡卻叫人寒毛倒豎,“你還是這副不肯服輸的模樣,讓人親切。”
趙雲飛不動聲色,眼角瞥向司馬徽,見他雖吃驚,卻未失態,顯然不是第一次和周山見麵。完了,兩個穿越者勾搭上了。他心裡咯噔一聲,知道今晚這一戰怕是非打不可。
“周兄,貴體無恙。”趙雲飛不鹹不淡地應著,“我聽說你在洛陽被人下了套,沒了消息,還替你惋惜了好幾天。”
“惋惜個屁。”周山大笑,“你是最希望我死的那個吧?不過啊,我這條命還值幾個銅板,自然舍不得交代。可惜你一腔孤勇,不懂順勢。”
趙雲飛沒有回話,隻是慢慢把身子挪了半步,讓背後牆角的秦無夜能借機遁走。
周山當然看得出,卻並不在意,隻淡淡一揮手,身後兩個黑甲親兵已悄然封住巷口。他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雲飛,我們的目標從來不是彼此。你想救百姓,我想立國,司馬兄想革製。咱們都想做事,為何要互相拆台?”
趙雲飛冷笑一聲:“所以你們就結盟了?一個搞陰謀的和一個搞洗腦的?”
司馬徽聞言,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終於開口:“趙兄此言差矣。若以‘洗腦’二字看待士人教化,那孔孟豈非也是市井術士?”
“他們勸君王為民,我見你卻是勸百姓為國君。”趙雲飛盯著他,“上下顛倒,不覺可笑?”
“亂世需非常之術。”
“非常術往往非常亂。”
兩人目光相交,各不相讓。周山卻似早習慣他們這種論戰,打著哈欠道:“得了,文人吵架就跟雞叫似的,有意思麼?趙雲飛,我來找你,隻說一句:彆再插手。你要真想幫百姓,明日南郊賑糧,就去護那批糧隊,乾點實事,彆再打我和司馬的主意。咱們河水不犯井水。”
趙雲飛也不含糊:“我要不答應呢?”
周山臉上笑容不變,卻語氣一變:“那今晚,你就得死。”
這句話說得平淡,卻叫四下溫度驟降。兩名親兵瞬間逼近,手上兵刃寒光閃爍。
司馬徽站在一邊,皺了皺眉,卻沒有勸阻的意思。
趙雲飛沒動,眼裡卻劃過一絲狡黠。他忽地笑出聲來,仿佛完全不把眼前殺機當回事。
“周兄,你說我趙某是匹夫,乾些蠢事不值一提。可你知道我來之前,乾了啥不?”
“你還能乾嘛?”周山冷笑。
“我乾了一件特彆蠢的事。”趙雲飛輕聲說,“我把你和司馬徽串通一事,寫成‘揭帖’,遞進了皇城台省。”
“……你說什麼?”周山臉色陡變。
“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暗中扶持楊義臣,企圖廢立傀儡吧?”趙雲飛語速加快,“你真以為我一個人來這,就是找你們閒聊?”
周山臉色陰沉下來,忽地低吼一聲:“殺了他!”
兩名親兵應聲而上,趙雲飛卻忽然一個翻身,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弩,唰的一聲射出一支火箭!
“哎你瘋啦!”秦無夜在後邊幾乎崩潰地大叫。
火箭擦過夜空,直奔街角堆放雜物的柴堆而去,隻聽“轟”的一聲,火光騰起!
城南的夜,被驟然點亮。
司馬徽臉色一沉,“你布下了埋伏?”
“不,我是借了彆人的局。”趙雲飛嘿嘿一笑,“你們的仇家,實在太多了。比如……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