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皇帝寢殿。
夜幕降臨,殿中燃起眾多燭火。
齊焱已卸下一身朝服,換上了一套淺色團紋刺繡的圓領常服。
他坐在桌前,正認真地擦拭著他的弓箭,這樣的行為能讓他躁動的情緒得到稍許平靜,告誡自己要冷靜。
程兮求見,回稟刺客一事:“陛下,行刺仇子梁的舞姬名叫關嫵,入紫衣局已有八年,一直老實本分,實不知,她竟是刺客。”
程兮稟報之餘,有意想插手調查一事。
齊焱卻打斷她的話頭:“程尚宮,你什麼都做不了,回去吧。”
人退下,剩下齊焱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殿中。
他在想那個刺殺仇子梁的凶手,那仇恨的目光,應當不單單隻是個受人驅使前來刺殺的殺手,更像是,為複仇。
和仇子梁有仇的人很多,可八年前這個特殊時間點,齊焱想到了當年的朝露之變。
那個刺客,會是朝露之變的幸存者嗎?
想到這裡,齊焱冒著夜色去了審問刺客的地牢之中。
負責審問的仇煙織和程若魚都在現場,但怎麼審問,刺客都不老實開口交待。
最後還是程若魚想起看到她祭拜父親,嚴修帶人前去搜查,找出了她祭拜的牌位,發現了身份。
“鄭祿是你父親?”看著牌位上鄭祿的名字,齊焱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不出意料,也出乎意料。
人確實是朝露之變的幸存者,可這個小姑娘當年是他親手救下送離恒安的。
明明已經離開的人,是誰帶她回來,又是誰幫她掩藏身份加入紫衣局的?
齊焱感覺到,這背後有一隻手在推著他和仇子梁反目成仇,等著他們倆兩敗俱傷。幕後之人的目的呢?皇位,江山?
但不管是為什麼,既然她是鄭祿之女,便不能再讓將棋營審下去了。
當年鄭家被滅門,是他放了鄭嫵離開。再審下去,定會牽連到自己。
“我父親不是叛賊,他是枉死的。”一直不開口的鄭嫵,此時卻不停為父親辯解。
程若魚看到好友這般模樣,為她請命:“她禦前喊冤,願陛下能重審當年舊案,還無辜者清白。”
齊焱沒搭話,隻讓人把鄭嫵放下來,成全她的求死。
“我父親有沒有罪你最清楚,成王敗寇,但願你能為我父親平反。”鄭嫵用了最後的力氣,抽出侍衛的劍自殺在當場。
看著鄭嫵倒下的身體,齊焱眼底情緒翻湧。平反,為誰平?拿什麼平?
他壓抑著心底的鬱氣,冷冷道:“你也說成王敗寇,所以,你有什麼資格要求平反。”
仇子梁該死,當年挑起朝露之變的鄭祿、李敘又無辜了嗎?他們也不過是想殺了仇子梁,換他們來掌控朝政而已。
隻不過他們失敗了,所以遭到了仇子梁的血洗,甚至牽連了那麼多無辜。
他的老師死了,他的皇兄被囚禁了。朝露之變的魯莽之舉,葬送了太多太多。
齊焱咬緊牙根,直接宣布:“此案已經查明,可以結案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