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量起身，神情驚駭不定！
因為他看到這天山之下，竟是一片荒蕪！
地麵上除了一節節枯敗的粗大樹根，便是一片黃沙。
獨孤雪出聲道：“你已經見到了它們，它們所到的每一個世界最後都會消聲滅跡，被它們當做養料。”
“一旦將其榨乾，便會去往另外一個世界。”
“我也隻是巧合之下的幸存者罷了。”
她抬手摘下一朵雪蓮，眼中滿是留戀之色。
一朵雪蓮便是這個世界最後的生機。
獨孤雪看向李無量繼續道：“這朵雪蓮本身沒有意義，但在這個世界，便也有了屬於它的救贖。”
“你的酒道也合該如此。”
她此刻又是拿出一杯天山雪遞給李無量。
李無量這一次再飲天山雪，心境已大不同，此酒入口冰涼，在入腹後會源源不斷的生出暖意。
就如同獨孤雪，看似是一位冰山美人，令人無法靠近。
唯有熟絡之後才知曉，她那顆熱忱的心。
此酒更是這方世界最後的一點記憶。
李無量此時說道：“我明白了，多謝今日點撥。”
“等我酒釀好了，再請你一品。”
他已然明白過來。
酒的誕生是一場巧合，但每一個巧合都會有一個故事。
為釀酒而釀，最終隻能得到一壇食之無味的雜酒，唯有意境的催動下，方能浸出一壇仙品！
自己缺少的，便是那一份意境。
而自己的酒道缺少的便也是一份意境。
獨孤雪揮手便將讓這片大地再次被冰雪覆蓋，旋即轉頭道：“我很期待你這壇酒最後能到什麼層次。”
李無量背過手眺望這一方冰雪，心中已經了然。
……
半年時間一瞬即逝。
霍去病大勝而歸，休屠王部和渾邪王部殺的殺，降的降。
尤其是渾邪王，被霍去病帶隊直接打到了王庭之中，讓其跪地而降，直接令匈奴大軍無不聞風喪膽！
他此刻騎著白馬往京趕去。
而這一路上，霍去病並沒有任何大勝的得意神情。
反而被一路以來空蕩的村莊壓在心口，如同一口淤氣堆積在胸，無法釋放。
副將詹玉武看向顏仲問道：“將軍這是怎了，大勝而歸，為何還悶悶不樂。”
顏仲沉聲道：“因為將軍發現了自己做下的‘罪孽’。”
“我身為軍師，卻也沒有察覺這種弊端，這是我的失職。”
詹玉武更是有些懵了，追問道：“到底何事？”
顏仲麵色陰鬱道：“這一路走來，你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麼。”
詹玉武想了想脫口而出道：“人少了……少了？”
他此刻後知後覺，當即明白過來。
是啊。
大軍一路走來，哪處不是人聲鼎沸，可大勝而歸後，卻是無人呐喊了。
人呢？
顏仲解釋道：“我們隻顧著鎮壓邪祟，捕捉他們，但是忘了，邪祟殺不儘，它們必要反噬。”
“我們走了，便是這些百姓……唉。”
詹玉武的臉頓時也垮了下來，他抓緊馬的韁繩，身體都不由得緊繃起來。
這種心理上的痛苦，遠比肉體上的更加令人折磨。
沒過多久，
他們便來到了一座有些陌生但是熟悉的城池外。
看到眼前的一幕，霍去病等人都是麵露疑惑之色。
“這是郫城？”
“我們沒有走錯路？”霍去病也有些質疑起來。
顏仲喉結鬆動了一下，當即說道：“沒有走錯，隻是半年而已，怎會有如此變化。”